“证词是你严刑逼供,让那诏狱酷吏给我上夹棍逼供出来的,岂能作数?”清涟冷笑着看着大皇子,“我的确想杀了狗皇帝,包括你们这些人,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你们想要栽赃在我身上却是不行!我倒是想问问,皇子殿下这么急着破案,是不是要掩藏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来人,把嘴堵上。”灵武帝漫不经心地吩咐道。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上前,在清涟的嘴里塞上布团。
“云承睿,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灵武帝低头看着站在殿前的云承睿,眼底装满了失望,声音更是冷漠,“严刑逼供,急功近利,捏造证据,敷衍朕,这就是你这些时日在朝上学到的东西吗?”
“父皇,儿臣绝无异心,儿臣只是想早日替三弟……”大皇子心中慌得不行,双膝一软就在地上跪下。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灵武帝已经怒到了极点。
“退朝。”灵武帝直接无视了云承睿,起身离开,“带清涟去后殿。”
天子震怒,就连内阁三老都不敢多劝。
众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皇子,纷纷摇摇头,转身退出了大殿。
云承睿惶恐不安地跪在原地,灵武帝没有话,他便不敢起身。
裴玉对着大皇子微微一躬身,正准备带着锦衣卫的人马回到侍卫所时,就被赶来的公公叫住了。
“小裴大人,陛下吩咐了,其余人散了之后,请您去常宁殿候着。”小太监眉清目秀,面对着裴玉时,态度格外恭敬。
裴玉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沉稳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有劳公公。”
小太监对着裴玉微微一笑,一挥拂尘:“请。”
裴玉跟在小太监身后走了一段路,突然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张熟悉的脸了。
他不正是自己之前入宫那日,偷偷跑来给自己送大氅的小太监么?
这小太监竟是在御前服侍?
太和殿的后殿,此刻已经清场完毕,只剩下灵武帝和清涟两人。
清涟口中的布团也被扯出,她站在后殿里,环顾四周一圈后,淡漠地勾起唇角:“这里的布置竟没有变过,皇帝你日夜看着这墙上的画,就不会做噩梦吗?”
灵武帝好脾气地看着她:“不怕,你也知道,活人有的时候,可比死人可怕多了。不过朕瞧着你,倒是老了许多。这些年,过得不好吧?”
清涟咬牙切齿道:“我过得好不好,你不知道么?你那么怕我死,时时刻刻派人在冷宫里盯着我,生怕我没有受够折磨就死了,我过得好不好?自然是好极了。”
灵武帝点点头,诚恳道:“也是,朕觉得你也过得不错。当初朕说过,要你生不如死,你瞧,朕是个重诺之人,必会言出必行。朕担心你会寻死,甚至不惜告诉你那孩子还活着的消息。你的两个主子死了,你肯定要活着替他们看着那孩子,对不对?”
清涟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灵武帝:“你竟让那孩子成了锦衣卫,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灵武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你年纪大了,记性怎么也不好了。朕当初在坤宁宫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那两个人死了,但是他们的罪还没有赎完,所以,活着的人得替他们赎罪,你懂吗?”
清涟的心中一紧,她的手不自觉地探向自己身后,语气也变得极度阴冷:“你还想将这孩子也折磨一生一世吗?”
灵武帝答非所问:“当初坤宁宫的宫人、先皇后母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已经没什么人了,就连你,朕也没了折磨的兴致。否则你以为,单凭云承睿,真的能将你带出宫去。”
“那我就带你走吧!”清涟猛然从身后抽出黄铜镀金的烛台,那又尖又长的铜刺狠狠地扎向灵武帝的心脏。
然而不等她冲到灵武帝身前,她的胸腔就被一柄锐利的剑从背后刺透,穿胸而过。
随后长剑被人抽回。
长剑应该是伤了清涟的肺,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中的铜烛台也哐啷一声砸落在地上。
她缓缓地转头,看向身后出剑的人。
那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太监的服制,眉目清秀,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边脸颊有一处红色的月牙状胎记。
清涟艰难地捂着伤口,瘫倒在地,眼睛却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小太监脸上的胎记。
“无咎,你退下吧。”灵武帝挥挥手,等小太监收剑离开房间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清涟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胸口溢出的血,随后有些惊讶地告诉她,“怪哉怪哉,你的血竟也是温热的。朕还以为,剖开你的身体,里头流淌的肯定都是冰冷的毒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