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臉的頭髮因為偏頭垂到眼睛處有些遮掩視線,姜白野隨手將頭髮別到耳後,露出了皙白紅潤的耳垂已經和本人氣質大相逕庭的眼鏡蛇耳環。
「昨天幫著學生會老師審批文件忙的有點晚,眼睛還有些酸。」周衡鈺解釋。
看來剛剛是閉上眼睛,沒往外看見自己。姜白野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本來就因為被室友關注羞恥,如果對著車窗臭美恰好被室友看到,姜白野懷疑自己會整個人燒起來。
他轉身從背包里翻出一個眼藥水,「要用嗎?我之前熬夜眼睛也會痛,就買了這瓶眼藥水,功效還算不錯。」
周衡鈺點頭:「那麻煩了。」
姜白野頓時笑了,溫聲軟語:「學長好客氣呀。直接拿去用就好了,我還有還一瓶呢。」
他修長白皙的指節捏著瓶身放在周衡鈺搭在腿上的右手掌心,深藍色的眼藥水瓶襯托的他的指尖紅潤。
周衡鈺垂下眼神,看到了姜白野右手食指根部的黑色紋身花樣——是一串用義大利花體文寫的「上帝的恩賜」。
周衡鈺手掌微蜷,指尖觸碰到姜白野還未抽離的手指。周衡鈺的動作很突然,男人指腹不經意觸碰到他的掌心,引起一片酥癢。
姜白野手一抖,眼藥水直接掉在周衡鈺的掌心。
「紋身是和頭髮昨天一起做的嗎?」周衡鈺忽然問。
姜白野迷茫的眨眨眼,然後緊接著覺得整個人熱起來,周衡鈺還在看著他,不過視線是從手指,上移到了姜白野的眼睛。熱度從後腰升起來,一點點漫延,蠶食鯨吞,直到把姜白野整個人吞噬殆盡。
「你……你剛剛沒睡啊?」姜白野紅著耳朵,磕磕絆絆的說。他覺得後排現在空氣忽然變得稀薄,一呼一吸之間都是周衡鈺的味道,他要被濃郁的海鹽味道灌滿了。
「我剛剛對著車窗……你都看見啦?」
周衡鈺看著他,眼睜睜看著紅色從姜白野的脖頸爬升,然後是耳朵,最後室友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變成了和他染的發尾一樣的粉色,甚至比粉桃色的髮絲更加的嬌嫩。
他沒直接回答問題,反而把眼神落在姜白野的脖頸。姜白野感受到視線的轉移,下意識的緊張咬唇。
「從祝睿年喊你,我一直在看窗外。」周衡鈺勾唇,墨綠眼眸此刻微亮,微外頭注視姜白野,「耳朵脖子變紅,是因為你是在害羞嘛?」
「!」
要命!
周衡鈺說話為什麼這麼直白!
姜白野被周衡鈺的直球打個措不及防。他愣然的張合唇瓣,然後盯著周衡鈺疑惑的眼神,無奈的小聲嘟囔;「學長,不來你這樣的。」
他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鼓著面頰不好意思:「哪裡有上來就問是不是害羞的,你應該說沒看見。虧我剛剛還費盡心機問你是不是困來打探你看沒看見我對著窗戶捯飭。」
「學長你根本就不困吧?」
周衡鈺短促的輕笑一聲:「我故意的,抱歉。」
姜白野勉強原諒他,哼哼道:「你再問一次。」
周衡鈺從善如流:「你的紋身是什麼時間做的?」
姜白野抬手展示給室友自己右手無名指的紋身,介紹道:「這是我哥哥給我紋的,意思是『上帝的恩賜』,他說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上帝給予人類和他的恩賜,是他不可多得的寶貝。所以就紋了這樣的句子。」
姜白野提起哥哥來,眼睛晶亮,:「雖然我是哥哥不可多得寶貝,但是手上帶紋身還是太惹眼,所以平時都用東西遮蓋起來了。」
「今天出去玩兒,才沒遮擋的。雖然平時我在宿舍洗完澡也沒遮擋,不過那個時候大多都熄燈睡覺了,咱們很少碰上,你也就沒看見。」
姜白野晃晃手,驕矜的抬起下巴,一副自豪的小模樣:「這是我哥哥自己設計的圖樣,是不是很漂亮啊?他可是很有名的紋身師。」
周衡鈺的眼神從姜白野臉上下移到他的指節,白皙的肌膚被紋上了純黑花樣,環著手指根部,像是一條細小的鎖鏈將他狠狠束縛,逃無可逃。
「確實很漂亮,你哥哥很愛你。」周衡鈺反手將眼藥水還給姜白野,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薄荷糖,「吃顆糖,給你道歉。」
姜白野拿了顆薄荷糖,撥開放嘴裡。硬糖甫一接觸舌尖,絲絲涼涼的感覺傳遞全身,甜味和冰涼感一起壓下剛剛的燥熱。
薄荷糖塊頭比較大,一整顆含在口中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姜白野吞咽著糖塊融化的津液,白皙的臉頰都被糖塊抵的鼓起來。
周衡鈺看著他,拆糖的動作一頓,然後拆了一顆薄荷糖放到口中。他不是姜白野式的含化,而是快的嚼碎,喉頭滾動,碎糖塊被他直接咽下去。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嚼下一顆糖果,周衡鈺才又拆開一顆薄荷糖放到嘴裡。
這一次才是慢條斯理的含化。
轉身把眼藥水放回背包的姜白野對著一切無從而知。
「學長,怎麼帶著那麼多薄荷糖?」周衡鈺隨手從兜里一拿,就有七八顆,姜白野一瞥他的上衣口袋,鼓囊囊的,似乎被躺裝滿了。
姜白野想起來有人會吃薄荷糖來戒菸。
他指著周衡鈺手裡的薄荷糖,好奇問:「學長是戒菸嗎?」
周衡鈺瞥了眼姜白野白皙修長手指指的薄荷糖,嘴裡的薄荷糖又被他咬住。姜白野手指微彎,口中的薄荷糖隨之咬碎。車內聲音嘈雜,但是周衡鈺能清清楚楚聽見薄荷糖碎裂發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