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起在夏威夷夜潜时教练说的——在水中要保持help姿势,两腿弯曲,尽量收拢于小腹下,两肘紧贴身旁身旁夹紧,最大限度降慢体热散失速度。
她照做……但没什么用。
冷到极限便成了痛感。
或许不是痛,是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掉下来那一刻是肋骨断了三条。
她费力从海面露出头,又被浪卷下去,反反复复,直至氧气耗尽,呛进一大口水,窒息了。
恍惚中,她感觉好像还有什么掉下来。
好像一旁救生艇上也有人下来了。
她意识涣散开,身子越来越重,沉向深到发黑的海。
路清让。
最后一秒,她觉得自己看到了路清让的脸。
原来生死之间,我最想念一念你的名字。
再睁开眼,林奚觉得灵魂已然出走,脑袋上像闷了个塑料袋,连念头都有回声。
路清让呢?
她费力左右转动眼球,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在移动的交通工具上。
闷闷的感觉来自面罩呼吸机,身体倒没有痛感。
上岸了?
她没有获救的喜悦,反是最初那个问题更强烈:路清让呢!
讲不出话也动不了身体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离世界无比遥远,周边一张张浮动的人脸全蒙了层纱,问话声也断断续续。
林奚能感知到眼前流逝的时间忽而被拉长、忽而被缩短,不知自己到底是睡是醒。
紧接着,她被抬下车,又一群人围上来。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做梦,还是进到了梦里。
其实路清让刚来林家的时候她真的挺讨厌他的,幸好他同样不喜欢自己,所以你拿我当空气,我看你不顺眼,一切都很合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清让突然就不和她平日里的“横眉冷对”一般见识了。
他会道歉,会笑笑说算了,还会替她去书房跪着认错,反倒让林奚心里更堵了——大度、忍让是什么好词么?
所谓宠爱不就是纵和溺的代名词,是逗猫一样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态。
不如棋逢对手,不如势均力敌,这样我们的关系才没那么陌生和畸形。
但同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就不介怀了。
路清让始终有他自己的原则——他没因为林家而看低别人,同样不曾因为林家看低自己。所以,那不是畸形的让步,更不是从小的习惯,是尊重。
是我选择看见你的野心、欣赏你的手段、支持你的谋略,所以让渡出部分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