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禮書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用近乎無奈和疲憊的語氣回答在他看來已經稱得上無理取鬧的宴時晝:「我和林競思根本不認識,你為什麼要……」
"你是不是不願意?"
宴時晝打斷他,用憤怒的眼睛盯著他。
「虞總?」
身後的臥室門被推開了,安星腳上還穿著沒來得及換下的高跟鞋,身後跟著兩個醫生三個護士,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
安星先是被一地的血水嚇了一跳,再一看宴時晝躺在虞禮書的床上,一身傷口,她頓時覺得兩眼一黑。
殺千刀的宴時晝,又整這齣么蛾子,最後都要她來收拾爛攤子。
虞總被蒙蔽了雙眼,她可不是傻子,宴時晝擺明了就是故意在身上劃了一堆不致命的傷口,又利用浴缸的水讓自己看起來滿身是血,好博取虞總的同情心。
她抬起頭來,看見醫生把宴時晝圍在中間,當即想開口和虞禮書說這瘋子傷的不嚴重。
但虞禮書開口了:
「我向你保證。」
他無力地坐在床的另一邊,清晰地說道:「時晝,哥哥保證不會和林競思有任何聯繫。」
「所以,你別再糟蹋自己來氣哥哥了,好不好?」
安星看著宴時晝低下頭,陰鬱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得意而甜美的笑容來,聲音卻悶悶地回了一個嗯。
那一瞬間她覺得虞總完蛋了,這輩子遭上這麼個玩意兒。
第13章他需要心理干預
安星給虞禮書接了杯咖啡:「虞總,醫生包紮也得好一陣兒,您先坐到客廳休息會兒吧。」
「好,」虞禮書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來裴律珩那邊還沒處理好,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了句:「鹿森那邊還是不願意鬆口嗎?」
「看裴總的意思,是鐵了心要江小姐和您……」
這話點到為止,虞禮書坐到沙發上,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c市那個項目對鹿森用處不大,再給點別的好處讓裴律珩鬆口,一周磨不下來就磨一個月。」
安星也想知道為什麼自家老闆這麼執著於這個項目,但當下她還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虞總,今天宴少爺的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看著虞禮書疲憊的神態,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老闆,否則遲早有一天被宴時晝作死。
「今天您別墅監控異常,我一看是林先生來了,怕他們起矛盾,趕緊開車往這邊趕,到的時候宴少爺他……」
安星頓了頓,還是選擇說出真實情況。
「他舉起您客廳的花瓶想往林先生身上砸,我喊了好幾句虞總您知道了會生氣,他才沒直接砸到林先生頭上。」
虞禮書聽著這些事就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的意思是,」安星咬咬牙,決定發表一次逆耳忠言,「宴少爺的反應已經出了正常的行為範疇,他需要專業的心理干預。」
心理干預。
虞禮書攥緊了手裡的杯柄,沉默了半晌。
直到安星以為是自己逾矩引起老闆不滿時,他才緩緩開了口。聲音不似往常那般清冽動聽,反而有些沙啞。
「時晝他,是個很脆弱的孩子。」
他垂下眼眸,逐漸回憶起以前的事。
「小的時候,他很孤僻,不愛和人說話,周圍的人覺得他不正常,他聽多了這種話,就更不願意和別人交往了。要我帶他去做心理諮詢,把他當作有心理疾病的人,我做不到。」
「他患得患失,只要有一個喜歡的玩具,就整天帶在身上,有一次不小心丟掉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一個月。宴家真的孩子回來了,他就好像丟掉了所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會這麼反常。」
「等這段時間過去,他會改的。」
安星見他聽不進去,有種自家的白菜非要跑到豬跟前找拱的感覺,「虞總,至少您找個專業人士轉述一下,聽些建議幫宴少爺找找緩解方法,再說,心理問題不是不正常,只是需要疏導,咱們不能諱疾忌醫。」
虞禮書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安星知道他動搖了。
她連忙轉了一串手機號給虞禮書,「這位是我在h大的師兄尤里,現在在m國做心理治療方面的研究,您有空可以向他諮詢一下。」
安星是一片好心,虞禮書自然沒有再拒絕,他存下了電話號碼,輕聲說了聲謝謝。
又等了半個鐘頭,醫生從二樓臥室走了下來,臉色還算:「虞先生,我們對宴先生所有傷口都做了消毒和包紮處理,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只要好好抹藥,不會留疤的。」
「辛苦您了,」虞禮書站起身來,親自把醫生們送到門口,「麻煩您開最好的藥給他,所有費用在安秘書那邊清算。」
安星也跟著一起出門,臨走前又說了一句:「虞總,您記得給尤里打電話!」
虞禮書關上門,輕輕嘆了口氣。
看了一眼滿地碎片的客廳,又發信息找了人來處理,才上了二樓臥室。
「時晝?」
沒人應聲,他走到床邊,才發現宴時晝已經睡著了,他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創可貼和紗布,只有精美無瑕的臉蛋完好無損地躺在枕頭上,看起來恬靜而美好。
虞禮書坐在床頭,看著熟悉的眉眼,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宴時晝的額頭,「宴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