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庫房挑個好的金釵子送給母親,就當是鶴憫送的。」
宋媽媽哪裡還瞧不出剛剛的婆子睜眼說瞎話——她敢肯定是大少夫人吩咐的。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然不敢多說,就怕自家這個火藥桶主子炸了,連忙點頭,「奴婢這就去。」
另一邊,那花草婆子回去就跟茗媽媽道:「這可真是……三少夫人脾氣也太厲害了些。」
茗媽媽:「你害怕了?」
婆子笑起來,「咱們在這府里幾十年了,管咱們的主子都換了多少個,我怕什麼?三少夫人這般什麼都擺在明面上的人我最不怕了。」
兩人因現在不在一處當差,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說過話了。婆子就道:「我還要多謝你呢。」
茗媽媽愣了愣:「多謝我什麼」
婆子笑著道:「多謝你幫我在少夫人面前美言嘛,要不然少夫人能知曉我會買海棠花苗?」
茗媽媽沒有說過!但她神情如常,「我都忘記了。這值當什麼。」
她領下了這份功勞。
她們剛出府門準備去買蘭花,便見一輛馬車往垂經門方向去。
茗媽媽瞧了一眼笑著道:「是咱們少夫人的。我看見蟬月那丫頭了。」
婆子就羨慕極了,「蟬月真是好福氣。」
……
蟬月自己也是如此覺得的。她坐在馬車上認真聽少夫人說話,少夫人說:「素膳是肯定要出門給我管鋪子的,往後我身邊最大的丫鬟便是你了。等你長大了,你要是想要出門,就去跟著素膳做活,總能謀一條生路。」
「在那之前,你把文月她們四個人教出來,也免得我身邊無人可用。」
這是要提拔她。蟬月心情激動,點頭,「奴婢必定好好學,好好教。」
但折綰卻有些擔憂。她還是記不得蟬月這幾個人是怎麼走的,可估摸著時間也快了。
她只能跟蟬月道:「即便不在府裡面當差,你也可以去找素膳。我們的鋪子就買在桂淵街上,賣花草的,你肯定能打聽到。」
然後又想了想,「若是你突然被賣了,你就寄信——你字學得如何了?要是不記得字,就畫一朵牡丹花,畫個圈,都行。你只要記得寫信去鋪子裡,我也能去救你。」
這話說得蟬月臉色慘白,「少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我字已經認得很多了!我會寫信的!」
折綰溫柔的拍拍她的手,「眼看十月也快過去了,馬上就要十一月,十一月里官府放開了關撲,街上的人就多,很多人都會被拍花子拐走了,我只是擔心罷了。」
素膳就笑起來,「你不要緊張,少夫人就是這般,從小就操心得多,一刻也閒不下來。我年幼的時候喝了生水肚子疼,往後這麼多年,她就沒讓我喝過生水,都是熱水。」
蟬月就鬆口氣,「少夫人,您真是嚇著奴婢了。」
折綰笑著道:「沒事,我看著你們,應當是不會拍花子拍走的。」
事情重來一回,她都變了,她們應該也能變。
等到了勛國公府,馬車一停下來,玉岫就從門後出來了。她拉著折綰的手,「我就估摸著你快來了,正等你呢!快些進來,外頭冷,這鬼天!」
折綰卻不怎麼覺得冷。她這段日子在外頭一直跑,身子竟然康健了許多。但等進了孫三娘的屋子,她就明白為什麼玉岫會說外頭冷了。
裡頭實在是熱。她脫開外衫,站了一會身上沒有冷氣了才敢進裡屋:「燒地龍了?怎麼也不開窗?」
玉岫進來之後又覺得悶,「在這裡面待久了,一出去就覺得冷冰冰。三娘是一點冷也受不得,伺候的人就不敢開窗了。」
折綰:「還是開個小窗戶比較好,也好看看外頭的景致。」
她從前想要搏一搏那段日子,曾經每日堅持下床親自去把窗戶打開,她必須得探出頭去瞧,無論是和風還是細語,她都想要外頭的風景落在自己的眼裡,臉上,然後閉上眼睛,感知自己是個活人。
她柔和著聲音笑問孫三娘,「開一點點好不好?」
孫三娘本是不願意的,但折綰這個人的面相實在是讓人生不起拒絕的心來,便為難的點了點頭,「也好。」
玉岫先是詫異,然後狂喜,大笑著道:「好嘛,你也是看臉的,只我長得沒有那麼好看,便受了你多少年的冷待。」
孫三娘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臉,「是,是我不好。」
折綰今日來是帶了禮來的。
「我聽玉姐姐說你想要試試做花草生意,所以就帶了些花花草草來給你看,我是見識不多的,只是如今管著府里的花草房所以才想了賣花草的主意,若是孫姐姐懂就太好了。」
孫三娘解釋,「我其實只是說你敢置辦鋪子很好,並不是想做生意。但阿玉卻曲解我的話,我去她那裡一趟,她把你也誆騙來了。」
玉岫:「哎呀,阿綰都把花帶來了,你就幫著掌掌眼吧,她也不容易。」
她小聲道:「就我家玥娘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阿綰想來是受了罪過的。你就當是幫我家彌補罪過了。」
孫三娘又沒有受住這份「脅迫」,勉強打起精神,「那好,那我就看看。」
這一看就看了一個時辰,折綰髮現她對花草確實是有研究的,尤其是會「雅」。
她能把兩枝看起來不太好的花合攏在一塊,添些樹枝野草,往花瓶里一放就能變得雅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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