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罗岚悲痛欲绝,为了庇护剩余的族人,不?得不?联合旧部奋起反抗,只身带领他们逃离了北部,于?东边比邻高句丽的草原边境自立门户。
而后高句丽奸臣当道,谋逆叛乱,赭禾年幼势弱,险些命丧虎口。乌罗岚为护祖父,临危救驾,率领部落军队杀入高句丽,清君侧,平定朝堂。
当时高句丽大王已年老?体衰,无力持政,是乌罗岚力挽狂澜,重?振朝堂。现儿不?论是追随她的草原遗部,还是高句丽的老?臣,都对乌罗岚心悦诚服。
但她却并无丝毫身陷权欲的困惑,面容淡然,来使大周,也只隐于?后侧,主动让未来国君赭禾出头。
李乾早已探听清楚了高句丽内部的局势,冲乌罗岚温雅一笑,同赭禾道:“令姊风仪绝然,不?愧为巾帼豪杰。”
还未等赭禾身旁的译官翻译,乌罗岚轻笑了下,拱手道:“多谢圣人夸赞,您也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俊美。”
她张嘴直接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嗓音清越,不?矜不?骄。
李乾始料未及,不?禁愣怔了下。
四目再汇,彼此心悦诚服地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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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廷盛宴开席,后廷亦是大批命妇汇聚一堂。
皇后未立,中宫尚且空悬。章肃长公主负责主持今日内廷的女眷席面,兰殊作为宝贝儿媳,自然要替婆婆分?担劳苦,操持局面。
上一世,兰殊头一回操持那么大的宫廷盛宴,不?由忙得有些头脚倒悬,手忙脚乱。
经过了一遭,这一世,则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一应安排妥当,兰殊早早歇了下来,也懒得应酬,独个躲到了后院的玉石桌前喝茶。
银裳给她端来了一盏枣片玫瑰煮水,说是御膳房那边想将此奉为席面的漱口水,特来询问一下长公主的意?见。
章肃长公主比她还爱躲懒,一切交由她这个媳妇定夺。
兰殊浮了浮茶盖,闻了一下,花香扑鼻,尝一口,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同裴尚食说一声。”得了许可,银裳含笑退下。
兰殊见她趋渐远去,眯眼望了一会儿日头,捋了捋衣袖,从桌前站起了身,转首,朝着二宫门外的方向走了去。
兰殊蓦然记起来,这档口,太?和殿内,两国勇士应是正在?玩一种新兴的角斗游戏相扑。
上一世,一提起这游戏,女尊长们无不?面红耳赤,劈头盖脸斥责非礼勿视,兰殊从来没有机会看过。
这一回,她一时没能按耐住两辈子?的好奇心,悄然从禁中的女眷宴席上溜出,转圜至前廷宫殿的廊下,躲到了殿前的梁柱边。
李乾身着衮服御座于?大殿之上,面容还是那般年轻,却丝毫不?失帝王的威仪。
玉阶下左边第一列,正坐着高句丽未来的君王赭禾。
他旁侧还有一个空位,此时并没有人。
满堂的君臣均将目光专注于?大殿中间的空旷处。
兰殊双手趴在?梁柱后,伸长了脖颈,打眼望去,大殿中间,两名勇士微微躬着身子?,犹如两头争夺地盘的猛兽,正在?赤着半身相搏。
两方的上半身躯均是孔武有力,搏斗僵持不?下,汗水涔涔滑过铜色肌肤,形成一道道柱状的小溪。
兰殊倒没有将关注点放在?此处,比他俩更?好看的男人身躯,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她更?好奇大周的勇士是怎么赢的,毕竟高句丽的勇士,整整高了一个头。
兰殊观望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直到对方猛然朝她肩头一抓,兰殊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旋身格挡,两手相交,对方逼得她与其?直接在?梁柱后比划了下。
兰殊只有一点点防身术傍身,显然不?是对方的对手,那人也并非要来擒她,同她过了两招,便笑盈盈抓住了她细嫩的手腕,清越的女郎声起,“这是阿陌教你的?”
兰殊愣怔了下,只见来人身着异服,眉眼深邃明?丽,正是乌罗岚。
兰殊犹疑地点了下头,乌罗岚泠泠笑道:“这是我小时候教他的。”
乌罗岚便是当年放秦陌逃跑的那位公主。
前两日,乌罗岚圃一入京,便收到了章肃长公主的邀帖,亲自向她表达了感恩之情。
离宫时,乌罗岚打马从皇城驰道而过,远远与秦府世子?妃的轿辇擦肩。
车帘内,美人容姿倾城,过目难忘。
此时此刻,不?过一眼,乌罗岚就认出了她。
上一世,兰殊并没有离开后廷,乌罗岚列位前殿,没什么机会与她交谈。
这会竟在?廊下撞见,见小姑娘躲在?梁后窥探,乌罗岚忍不?住埋汰笑道:“大周的规矩还真是奇怪,女人都在?后院列席,只有男人坐在?前廷,我一个女子?夹在?里面,反而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这也是为何她会出来透口气的原因。
兰殊张了张嘴,本想接话,不?料下一瞬,秦陌听了守门侍卫密传他的世子?妃在?长廊上同人干架,不?得不?悄然退席,大步流星从大殿侧门迈了出来。
兰殊一见他出来,顿时失了声。
秦陌眉稍微蹙,身影一靠近,乌罗岚先?对他笑了笑道:“这就是你的小萨仁啊?近看感觉更?好看了。”
草原人习惯把男□□侣比作纳拉,即太?阳,女□□侣喻为萨仁,即月亮。
秦陌顿了下,默然未语,微抿着薄唇,凛凛看了兰殊一眼。
乌罗岚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挑眉入鬓,不?敢苟同道:“小姑娘就是好奇过来看了下相扑,没什么大事吧,大不?了我不?说我见过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