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你怎么在这?”
姓王的妇人一见是周清弈,便连跑带颠地扑到他的脚下,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哀嚎道:“少爷啊,您可救救老奴吧,老奴在周家辛辛苦苦卖命十年,如今老了,竟要如那卸磨的驴,被赶出去了。”
这王姓老妇一声张,门口其余的两人也都半嚷嚷半哭喊地跑了过来。
一时间,引得周遭无数邻里看客驻足。
周清弈凝眉看着周围的情况,别人他不认识,但这王婶,却是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李小娘在周家伺候的。
好像还是李小娘的远房亲戚,特地过来投奔的。
周清弈开解道:“王婶,你先别嚷。有什么事说清楚便是,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少爷和小娘心善,但,但那京城来的昭华殿下,他容不下我们啊……”
“是啊,没想到昭华殿下刚一进门,便要撵我们走……”
几个仆人坐地,连哭带诉地将昭华殿下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周遭不少邻里看客,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风流俊秀的周家大郎竟心甘情愿跟那个荒唐殿下在一起。
瞧这昭华殿下凶巴巴的,一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唉,真是可惜周家大郎了。
周清弈不愿他们继续嚼舌根,厉声对仆人们道了句:“进来说话。”
不甘心一走了之的仆妇三人就这样又踏进了周家大门。
周家厅堂。
宋翎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手中拿着一幅周清弈九岁时画的牧童清明骑牛图,细细欣赏。
看着画上憨态可掬的牧童,以及从一双牛眼中便能领略到的活气儿,宋翎在心底,又被周清弈的天资才华惊艳了几分。
李氏虽然也是坐着,但眼神都不敢乱瞟,看到周清弈进来,急忙开口道:“弈哥儿!”
周清弈对她微微颔,而后问道:“殿下为什么突然要遣散周家的老仆?”
宋翎放下画,把话题抛回去:“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
周清弈对着堂下跪着的几人,重道了句:“你们一五一十的说。”
于是在王婶的带头下,几人又是声泪俱下地,将自己是如何为周家尽心竭力,又如何被昭华殿下胡乱驱赶的委屈倾诉了出来。
李氏也去了一把柴:“昭华殿下,民妇知道自己招待不周,惹了殿下不悦,殿下心里有气都是应该的。但是王婶是我远房亲戚,对弈哥儿也是很关心的,殿下看在她年事已高的份上,还是不要如此狠心吧。有什么不满的,殿下都可以冲着我来。”
好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冲着你来?”宋翎不屑的嗤笑:“你算什么东西。”
接着又道:“你用着周家男人在外奔波劳累的钱挥霍无度,养了一堆心腹和吸血虫,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周家的这两个书呆子任你摆弄,多年来一直蒙在鼓里,可本殿下却不是傻子。”
周清弈一怔,对李氏道:“小娘,这是真的吗?”
“不是的,弈哥儿,我……”
对上周清弈质疑的眼眸,李氏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解释。
宋翎道:“既然李小娘心疼这些老仆劳苦功高,那么本殿下也大慈悲,成全你们的主仆情深。如果你执意留下他们,那么以后他们的月银就从你的口袋里出,如何?”
听完这番话,李氏狠心催促道:“刁仆,每个月在周家吃白食,干活懒惰,还不快走!”
几人互相一对眼,忙对主位上的宋翎拜礼磕头,然后夹着包裹匆匆夺门而出了。
周清弈痛心的看着她:“小娘,父亲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会很失望的。”
“弈哥儿,你听我解释……”李氏慌张极了,想抓住周清弈的袖子。
“那些话您还是留着跟父亲慢慢解释吧。”周清弈偏了偏身子躲过,牵起宋翎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