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云澜背着手背,就好像是和人说悄悄话似的,教小不点怎么逮鸭子,“你别看着人家就追,循序渐进,循循善诱,懂不懂?”
对上小不点“机智”的眼神,云澜继续教着,“你看啊,对面有几只鸭子,三五只的样子吧,你别急,那边,”他用食指指了指身后,“有我搭的木台,每天都有数不尽的鱼蹦上来。”
“它们,”他又指了指河对面的鸭子,“肯定会游过来叼台子上的鱼吃。”
“等它们过来吃鱼的时候,”云澜给了小不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你再趁其不备将其活捉。”
小不点有没有听懂云澜不知道,反正他是教了它了,而且他手里的鱼已经处理完了,得回去煮粥去。
回到家,他先朝主屋看了眼,门还关着,左拐进了灶屋煮粥,拿碗从米缸里舀米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见了米缸旁边的竹篮。
普普通通的竹篮,里面装了半篮子的麦麸,刚进山时能从里面摸出鸡蛋来。
“也是傻了,摸了鸟蛋直接放蛋篮子里啊,平白被小鸟吓了一跳。”
云澜一边马后炮自己愚蠢的决定,一边舀了米淘洗干净,从大锅里打了一半热水拿来洗漱,然后将淘洗干净的米倒进去。
煮粥的时候,米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而他则表示都可,看心情。
案板上有三条鱼,两条完整的,一条去头去尾的,这条只有身子的鲈鱼便是他要拿来做鱼片粥的,鱼鳞刮得很干净,但他只取用里面雪白的鱼肉,剃了鱼骨鱼刺,放平菜刀片成鱼片备用,另外两条完整的鲫鱼则是准备中午炖汤喝。
趁着煮粥的空隙,他端上热水去后院洗漱,顺便把鸡兔和猪獾喂了。
喂了牲畜,他跑去看做靛泥的大水缸,大水缸里的汁液经过一天一夜的澄清,蓝色色素已经沉淀在缸底,下一步就是过滤掉上层多余的水分,就能得到靛泥。
不过云澜这会儿并不急着去弄这个,他的手和胳膊现在都还是蓝不蓝黄不黄的呢,先吃了早饭再说。
连廊底下阴干的栀子泥也还未完全干透,山里头潮湿,又没出太阳,不容易干,只得多晾晒几天。
逛悠了一圈回到灶屋,大锅里的米粒儿已经翻花,将鱼片、姜丝、葱花一起丢进去煮烂糊,最后用盐、胡椒粉、香油等调味。
云澜粥煮得多,做的也清淡,可以多喝两碗,还另外单独凉拌了一盘菠菜当小菜。
吱呀——
方文林是个会赶饭点的,这边饭全部做好,他就醒了。
将两碗鱼片粥放在堂屋的木桌上,云澜抬手理了理汉子的衣领,“灶上的木盆里给你留了热水,洗漱完事过来吃饭了。”
“好,”方文林仰着脖子任由云澜施为,喉结滑动,吐出慵懒低沉的嗓音,“不用等我,你先吃着。”
……
云澜自是不会和自家汉子客气的,让先吃着便真的先吃着。
洗漱回来的方文林一进堂屋就看见云澜拿着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
这粥是刚出锅的,有些烫,时不时就能看见云澜因为被烫着而吐出来的一点红色舌尖儿,即使被烫成这样,还不忘提醒他慢点喝,有点烫。
方文林一大早醒来就被他的夫郎给可爱到了。
两人的小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喝着鲜香滑润的鱼片粥,就着清爽脆嫩的小菜,方文林的视线扫过院子,“小不点呢?”
已经开始喝第二碗的云澜头也不抬地答道:“逮鸭子呢。”
就跟那操心孩子的父亲似的,知道了孩子的具体去向便不再多问,方文林转而说起昨晚的狐狸皮,“等把皮子鞣制好了我们就下山。”
云澜对于鞣制皮草可谓是印象深刻,熏了几天呢,“还是要熏吗?”
“对,不过这一次又有点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方文林没有细说,云澜也没有追问。
直到下午方文林开始鞣制皮草,云澜才无比庆幸没在饭桌上多嘴。
看着木盆里那一堆白白红红的,云澜出灵魂一问:“这样真的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