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臾望着此刻愤怒不已的男人,听着对方的质问,眸子里是久违的沉冷。
“你不是也记得吗?”
沉默了一瞬,她凝视着李京泽,话语冷嘲:“你明知为什么,怎么还要问我?”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那些他曾对她造成的伤害,那些他曾试图抹去的记忆,如今被陈臾一一提起,如同揭开旧伤疤,血淋淋地暴露在眼前。
他自私地要她忘记。
却从未想过,那样刻骨的恨,怎么才能彻底忘记呢?
他怎么还好意思来指责她?并且是这样的义正言辞?
李京泽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铁青,他自知理亏,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李京泽,”
陈臾再一次开口唤他。顿了顿,缓缓道:“这五年来,不可否认,你对我确实很好;但我无法忘记,那五年里,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陈臾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原本她已经打算放下一切。哪怕忘不了,也不想再纠缠,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但他再次的欺骗,让她不得不旧事重提。
陈臾眸如寒星,凝视着李京泽眼底残存的怒意,她的声音虽轻,却如同冬日霜雪。
“况且,”她缓缓补充,“你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李京泽的身躯在这一刻轻轻颤抖,仿佛被无形的重力所压,他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随即被愤怒替代。
他咬紧牙关,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与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我说,”陈臾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你给我的一切,从来不是我想要的。而是你的一厢情愿。”
李京泽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僵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随即,更深的怒火在他眸底狂燃,吞噬着理智。
“不是你想要的?”
“对!”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李京泽觉得有些窒息。
片刻后,他仿佛被气笑了一般,垂眸,黑沉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的订婚戒指上,那枚戒指仿佛成了他最后的防线。
“你撒谎,陈臾,你撒谎!”
陈臾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转移的视线,好在,被他套上的那枚戒指,早在她离开前就还给了李京泽。
看着眼前固执的男人,她继续点破:“李京泽,醒醒吧,你爱的人是我吗?不是!”
陈臾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至极的尖刀,直逼李京泽的心脏,她一字一句地指出:
“从头到尾,你都不过是一个偏执的自私者。对于厌恶的,恨不得亲手将其摧毁;而对于喜欢的,哪怕不择手段,你也一定要得到。”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沉静得让人窒息。
李京泽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嘴角勾起,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原来在你眼里,”他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我这些年的隐忍,只是自私?”
不然呢?
陈臾怒瞪着他。
谁知,突然间,李京泽猛然贴近她,伸手,似乎想攥住她。然而,就在他的长指即将触及陈臾纤细的腕骨之际,一只坚定而有力的大掌突然出现。
江述声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陈臾身旁。
他的动作迅而准确,伸出的手臂强健有力,稳稳地护住了陈臾,彻底挡住了李京泽的举动。
“看来李少这段时间还是不够忙,”他淡淡开口,话语冷嘲:“竟然还有空来这儿纠缠我女友。”
男人的眉眼冷峻,似乎一股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李京泽薄唇紧抿,骨节分明的长指慢慢紧握成拳,垂眼,瞧见陈臾几乎整个人瑟缩着躲在他怀里,脸色更黑了几分。
江述声与陈臾对视了一瞬,用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而后,他抬眼瞥向对面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后槽牙,努力抑制着心底的狂躁,用一种近乎威胁的口吻说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加紧处理一下李家的事?毕竟,你二叔已经出院了。”
李京泽的二叔李源,几年前被他以职务侵占的由头搞下了台,而后又被私下安排医生药疗到失去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当年他做得谨慎,一直难以找到确切证据,好在在江述声的安排下,李源的精神状态自三年前有了些许好转。
如今……说不准能当庭指认李京泽栽赃陷害呢?
李老爷子年事已高,总不能事事都能替他顶住。
江述声轻轻勾唇。
话音刚落,李京泽的手机便响起来。
是爷爷打来的。
特定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