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稱江月臣,乃建康人士。
顧七郎頗欣賞他瀟灑俊逸的氣度,二人隨即閒談起來。
李壑旁觀著,暗道他可真是狐狸變的,把末流士族面對大族子弟時的謙卑和隱隱的侷促展現得淋漓盡致!
。
日頭漸起,竹林中晨霧散去。
城主府的僕從在空地上布好几案草蓆和軟墊,擺上酒水點心。
赴宴的士族們到了竹林。
宜城的世家豪族不多,算下來遊玩路過的顧七竟是其中身份最顯貴的。
晏書珩自稱身份低微,和阿姒坐在後方。顧七不欲聲張,便也在後方落席,但他還是輕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當地的年輕世家子弟既艷羨於顧氏權勢,又不滿他喧賓奪主。
待李壑與押運貢品的官員搬出早已商定好的說辭時,起先各家都裝聾作啞,稱自家已數度開糧賑災,實在力有不逮。
晏書珩默然聽著,將當地士族對那顧七的態度猜了大半,剛想挑撥一二。
他身側的阿姒忽而嘆息。
聲音不大,但坐在他們左側的顧七郎還是聽到了,他循聲看了過來,見到阿姒身側的晏書珩,頓時記起她已嫁了人。
他黯然收回目光。
晏書珩餘光將顧七的動作看得真切,低垂下眸,淡聲問阿姒:「為何嘆息。」
阿姒輕笑:「早已料到罷了。」
她雖未明說,但失望都透過這含糊其辭的一句話盡數流露,顧七郎雖不再心存綺念,但少年人總有些好勝心,尤其他還是這其中出身最高的世家子弟。
女郎的嘆息,讓他深受諷刺。
他享盡榮華富貴,卻連一口粥飯都不願輕易施捨給百姓,說出去實在枉讀聖賢書,便道:「顧某常來宜城遊玩,也算小半個宜城人,願借花獻佛,借陳妃娘娘千秋,為百姓盡綿薄之力。」
阿姒沒想到顧七郎這般爽快。
她讚許地朝他「望」去。
手心卻猝不及防地被人重重捏了捏,阿姒手一抖,惱怒地回頭。
彼此都知道這是在借顧七郎刺激別的士族,這時候他吃哪門子飛醋?阿姒借袖擺遮掩,回敬地掐他手心。
晏書珩神色淡淡,廣袖之下的手順勢攥住阿姒指o39;尖,不放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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