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圓禮笑嘻嘻改口:「皇叔。」
「此行雖可騎馬,但往後你免不了乘車,有一小方,朝陽王可一試。」
「什麼方法?」
「梅子。」
「吃梅子?」
章圓禮瞪圓了眼,那模樣有點可愛。
「把梅子壓在舌下。」
章圓禮剛休整三日,便覺渾身一點毛病也無,無論如何不肯再在此地淹留,易了容,扮成朱邪鵬身邊的小將,高高興興騎了大馬。
從此秋風送爽,馬蹄得意,看蕭蕭黃葉,賞天高野闊,日子愜意間,千里路途轉瞬即逝,一月之後,章圓禮終於到了虞國國境。
虞國國境審查嚴苛,入境後更是不知多少眼盯著,任何差池都會影響章圓禮聲譽,故徐旬之與章圓禮商定,接下來的路程,不能再投機取巧了。
所幸從邊境到京城,統共十幾日路程,慢些行路,章圓禮也不算難捱。
於是入關前,章圓禮解佩劍,換重衣,梳妝打扮,重上了馬車。
迎親隊伍一入關,便見一人騎高馬,戴斗笠,罩黑紗,一人一馬,立於遠處。
章圓禮在車馬內,一無所知。
徐旬之卻屏退左右,獨自策馬上前,一近身便道:「你怎麼來了?」
「想他了。」黑衣人以笠遮面,笑道。
「胡鬧!婚前相見,是什麼禮數?」
「我便裝斗笠,不聲張便是。」
「見一眼就走。」
「皇叔,他曾送我從邊境到洛京,如今,也該輪到我迎他回家了。」
「罷了」,徐旬之嘆道,「以醫者身份,隨侍朝陽王車後,」說罷,目光一凜,「不得相見!」
「絕不令皇叔擔憂!」
徐偈掩下雀躍,一拱手,向著章圓禮策馬而來。
章圓禮只覺車馬停了又走,明明無事發生,心卻突然跳了起來。
這十幾日,馬車行路和緩,章圓禮心下凌亂,竟將不適都忘了乾淨。
徐偈陪在車外,隔著重重簾幕,靜靜將章圓禮一路送至京城。
城門在即,徐偈不再相陪,目送章圓禮一行向城外行宮逶迤而去。
忽然心生感慨。
從第一次相見到開封分別,章圓禮共陪了徐偈二十六日,期間日日歡笑,夜夜相鄰。而從虞國邊境到國都,徐偈陪了章圓禮十三日,期間脈脈不語,咫尺未見。
時日恰巧折半。
剩下的那十三日,怕是要用餘生來還了。
章圓禮下榻行宮後,虞國將婚期定於六日後。
六日,不長不短,既可讓章圓禮洗卻舟車勞頓,亦可避免拖延冷落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