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的腦袋慢慢縮回到盤起的前肢里,沒精打采地看著駱矢忙碌。
駱矢測好了懷夏的體溫,照著藥品說明書給懷夏服了退燒藥。
蘭洛和南迦拿著東西一起過來了,駱矢指指懷夏的額頭,示意南迦將裝了冰塊的冰袋放置在懷夏額頭上。
轉頭又讓蘭洛擠乾淨毛巾的水,用沾過冷水的毛巾給懷夏擦拭身體。
剛才還冷靜的蘭洛瞬間就懵了,答案就擺在眼前,他還是問駱矢:「擦哪裡?」
駱矢抬起爪子,沿著懷夏的腦袋滑到懷夏腳底:「擦全部。」
蘭洛:「……」
蘭洛:「一定要擦嗎?」
駱矢心繫懷夏的身體,一改往常,沖蘭洛翻了個白眼,語氣帶上了幾分急躁:「當然要擦呀,老師都燒到39。5了,得趕緊物理降溫。」
蘭洛捏緊冰冷的毛巾,走到懷夏枕邊後還在猶豫不定。
懷夏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本就鮮艷的嘴唇燒得殷紅,嘴唇微張,不斷吐出灼燙的氣息,眼睛雖然是緊閉著的,眼皮與睫毛卻在撲簌簌顫動,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陷入深度睡眠,這一覺反而讓他備受折磨。
蘭洛不再猶豫,拿起毛巾開始幫懷夏擦汗,他從沒做過這種事情,動作異常生疏,生怕弄疼了懷夏,下手輕得過分,毛巾虛虛擦過懷夏的皮膚,跟撓痒痒似的。
擦了半天,懷夏臉上的汗不見減少,反而多了一倍。
駱矢看不下去了,伸手奪過蘭洛手中的毛巾,他的動作利落,很快便幫懷夏擦乾淨臉上的汗。
「要這樣才有用!等你貓抓似的做完,老師早就被熱死了!」駱矢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太重,從前的他從不對同伴疾言厲色,總是輕聲細語的,就算是跟南迦吵架的時候,他也保留著溫柔。
第一次說重話就是對蘭洛說,冷靜下來後,駱矢不免有些發怵。
這是對龍族本能的敬畏,即使以他的年齡與力量,能與蘭洛抗衡,他也無法朝蘭洛伸出利爪。
駱矢恢復了平時的樣子,軟聲道歉:「對不起蘭洛,我話說得太重了,你別生氣。」
「不用跟我道歉,你說的很對,我這樣做只會耽誤他的病情,你的做法是正確的,就該好好罵醒我。」蘭洛一邊說,一邊抽走駱矢手裡的毛巾,將它浸泡進水盆里,埋頭搓洗。
駱矢愣住。
不止是他,蘭洛這番話也驚到了南迦與西亞。
這還是他們印象中的蘭洛嗎?
蘭洛可是高高在上的龍族,擁有這一層身份,不管做了什麼,他都無需向任何人道歉。
蘭洛竟然向駱矢主動道歉了,歉意還十足的誠懇。
三隻崽面面相覷:難不成,蘭洛也發燒了?
蘭洛的聲音有些悶,聽上去的確像是發燒了的樣子,他沒事,只是心裡發苦,讓他看上去蔫蔫的。
這種時候,他不應該被亂七八糟的想法影響,如果耽誤了懷夏該怎麼辦?
人類非常脆弱,一場高燒或許就能讓他們殞命,他應該重視起來。
蘭洛擰乾毛巾後,沒有遞給駱矢,而是抓起懷夏的右手,學著駱矢那樣,開始幫懷夏擦拭,動作還是很生疏,還有些笨拙,但比剛做的時候要好上不少。
駱矢監督了會,見蘭洛沒有掉鏈子,這才放下心來。
白絨在廚房裡守著熱水燒開,他體型太小,連個水杯都端不起來,他也不自作聰明,水一燒開就衝進臥室里,向駱矢稟報。
「不著急,水先燒好放著保溫就行了,等老師醒來的時候再給他喝。」
發高燒出不少汗,水分流失太多,醒來後得及時補水。
這一頓忙碌完,懷夏的體溫從39。5下降了o。3,仍舊處於高燒狀態中。
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圍在懷夏床邊,眼巴巴盯著懷夏,似乎覺得,只要盯視久了,懷夏就能不治而愈了。
白絨是五隻崽中最多愁善感的,看著看著就開始眼淚吧嗒了,仿佛懷夏不是發高燒,而是得了無法醫治的絕症。
小白鳥哭濕了兩隻翅膀上的羽毛,想到什麼,跳到南迦手邊,啄了啄南迦的大拇指,問:「南迦,你發高燒的時候,老師是怎麼幫你緩過來的?」
發高燒時發生的事情,哪會記得那麼清楚,南迦仔細回想,磕磕巴巴道:「老師,好,好像抱了我一夜。」
白絨立刻飛到懷夏身邊,用巴掌大的翅膀抱住懷夏的右手:「那我們抱著老師,說不定他就能好了。」
西亞豎起狼耳朵,驚喜道:「真的嗎?」
駱矢拿爪子捂了下臉,無奈解釋:「那時候南迦燒已經退了,他怕冷,不停在發抖,老師才會一直抱著他的。」
白絨睜圓黑豆眼,滿是失望:「啊,這個方法不行嗎?那,那還有什麼方法呀?」
小白鳥依舊沒有放開懷夏的手,抬起小腦袋看著懷夏,嚶嚶哭泣:「老師好可憐呀。」
他腦中又冒出了一個想法,大叫道:「我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們還可以給老師沖喜呀,沖完喜,老師就能痊癒啦!」
駱矢:「……」
西亞狼腦袋一歪,一臉懵懂:「沖喜是什麼?」
南迦和蘭洛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皆用困惑的目光看向白絨。
白絨也不懂這個詞的具體意思,他是在電視上看到的,男方生病了,男方的家長立馬給他找了個八字合的對象,結婚之後,男方的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