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城当然不知道辰衍为何哭,甚至其余人在听到风岚攸说起辰衍可能是桑托斯城那边的人之后,便都沉默了。
“这……这该怎么办啊!”
白新城有些着急,他当然知道辰衍不是如此软弱之人,可他到底是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若那些遇害的百姓之中真的有辰衍的亲人,那他……
“让他冷静冷静吧,这种时候,你凑上去他只会更加难过。”
篱尛看得明白,司辰衍走的时候,那眼底流露出的分明是怨恨和悲伤,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得知亲人或可遇害,应当是悲痛大哭。
可司辰衍只是默默地流泪,确实很符合他冷静沉稳的性格,可为何会有怨恨!
跑到后山冷泉的司辰衍坐在一块高高的岩石边上,他望着清冷的冷泉,泉水仿佛像是留影石一样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幻化出一对样貌清俊的夫妻。
夫妻两人眉眼喜悦的垂头看着怀抱中的襁褓,那是一个粉嫩玉琢的婴儿,刚刚出生却也不哭不闹,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这对夫妻。
“辰衍,星辰万千,云衍而至,浮沉凡世,余光尚存。”
那妇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司辰衍垂眸,不再去看那冷泉之中那对夫妻的容貌,但他们的样貌却像是铭刻般牢牢地记在他的脑海之中。
挥之不去,死死的跟着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司家当年灭门的惨状。
“原以为你该自省前去修炼,却不曾想过,躲在此处哭鼻子。”
清冷的嗓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是司辰衍以为早就离开的澜夙的声音,可他不是说他要离开了吗。
惊喜的转头,果真看到了澜夙,他已然换了身衣衫,是绣着奇怪暗纹的湖色衣袍,衬得澜夙很是清隽冷清。
犹如清淡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湖水反射出些许磷光,却也能让人觉得耀眼非凡。
“兄长!”
看到澜夙,司辰衍仿佛像是看到依靠,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快步跑过去,一头扑进澜夙的怀里,那鼻涕眼泪差点就要抹到澜夙湖色的衣袍上了。
偏偏这时候本该如此温馨的画面,硬生生被澜夙给破坏了。
这人抬手抵住司辰衍的眉心,将他推离远了些,确定司辰衍不会一时激愤的扑到他怀里,将脏兮兮的鼻涕和眼泪抹到他的衣袍上,这才放开了他。
“脏兮兮。”
澜夙冷静的说,虽然嫌弃司辰衍弄脏自己的衣袍,却还是温柔的拿出手绢为他将眼泪鼻涕搽干净。
随后那张手绢瞬间就被烧成了灰落在地面上,澜夙是绝对不会回收脏了的东西的,哪怕那东西贵如千金。
那手绢是用最柔软的金蚕丝织就而成,整个乾元大6别说买了,能做出来的都屈指可数。
这样的东西大多都用来制成法袍,并且篆刻铭文,用于攻击或者防御。
像澜夙这样,单纯的用这样昂贵的衣料做手绢、衣袍的真是没有,毕竟不会有人这么浪费珍稀的布料的。
毕竟谁家的灵晶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是用一点少一点了。
“兄长不是走了吗?”
司辰衍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是说话时还是带着厚重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澜夙微微垂眸。
“我记得某人说,还没来得及道别?”
澜夙轻飘飘一句话,便让司辰衍小脸通红,他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嘟囔一句抱怨而已,也能被澜夙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