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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很安靜，司機也是默默的地開著車，目不斜視。

車後?座上，溫俏低著頭把自己縮在一邊的角落裡，靠著車窗，難得?的安靜。

了解小姑娘的性格，6霄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是抬手鬆了領帶和袖扣，然後?從後?座的隔層里拿了毯子放到她的旁邊。

是深灰色的羊毛毯，在窗外不知何時下?起的大雨襯托下?顯得?格外的乾燥溫暖。

溫俏抿了抿唇，還是扯了羊毛毯給自己披上，攥緊毯子把自己裹好的一瞬間，她也悄悄鬆了口氣，然後?偷偷打量了一眼旁邊的6霄。

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6霄沒看也能猜到溫俏的一系列動作?。

他太了解她了，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知道?小姑娘每次不高興和難過的時候就喜歡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只是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然後?靜靜地發呆。

在剛住進6家的那一年，她有很多個夜晚都是這麼度過的。

她只是在白天有人的時候開朗任性，入了夜就會安靜下?來，和白天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在那些夜晚裡，6家熄燈之後?，6霄就會站在門?外，一直等到裡面的哭聲停了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第二天一早再醒來的時候，溫俏就會在自己的桌上發現?她最愛吃的草莓味蛋糕，和一杯溫熱的牛奶。

她知道?，這是6霄給她準備的。

像是無聲的默契，6霄從來不會點破這些，只是偶爾和路明他們玩鬧在一起的時候，路明隨口說過一句，6霄是整個大院裡最管著她，也最縱著她的人。

以前的溫俏不以為然，長?大後?才漸漸發現?，或許真的是這樣。

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隔絕了窗外的雨聲，只余不斷打落的雨滴模糊了夜色之中閃爍著的霓虹燈。

漸漸的，溫俏也緩了過來，沒了先前的難過，才又忍不住裹著毯子問了6霄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大概是因為先前哭過的原因，她的聲音還帶著點沙啞軟糯。

聽到聲音，6霄先是彎唇笑了下?，才又偏頭去?看他，那雙極深的眼眸里似乎也多了窗外朦朧雨景中透出的柔色，聲音卻是帶著幾分散漫笑意：「如果我說我是路過，你信嗎？」

「……」

溫俏抿了抿唇，臉上還帶著幾分哭過之後?的熱意，一雙眼睛像是水洗過一樣的清澈透亮，只是這會兒看著6霄情緒也是十分明顯。

路過？

當她是小孩子嗎？

從市中心?路過到城北，這又不是要出城。

「6霄，說實話，其實你是不是偷偷跟蹤我來著？」

雖然很不可能，但也還是……還是挺有可能的。

反正溫俏就這麼說了，轉過身中間只隔著一個座位的6霄，又忍不住裹緊了點自己身上的毯子，這能給她安全感。

6霄看著她的小動作?，視線停留在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纖細指尖，片刻之後?才又收回了目光，眉眼之間的那份散漫掩去?了眼底的疲憊。

他沒否認，只是慢聲道?：「不跟蹤你，怎麼知道?你一個人躲著偷偷地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