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所谓的异端邪说,只是在鼓励民众推翻压在身上的贵族势力,只是在鼓励民众砸开自己脚上的镣铐。
破坏法阵就更不用说了,那个不知道几千年的东西没人知道它们是做什么用的,自然也没人知道去怎么破坏。
至于黑魔法和巫术,那是一个被扣上就甩不掉的屎盆子,每过几天就会有人被绞死,他们毫无例外全被指责使用黑魔法和巫术。
即便是知道,也没人站起来说上一句。
因为说了不光自己死,家里人也不会幸免。
所有人在大主教的恩赐下起身,他们望着这位衰老的主教在郡主的搀扶下艰难的爬上绞刑架,站到韦伯面前,摘下他的头套。
“孩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韦伯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但他的双眼却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人群的某处。
他表情温柔,像是一个在笑着说再见的邻家男孩。
突然他开始唱歌,那歌声悠扬婉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凝视的是一个将死之人。
大主教没有打断他的歌唱,他退到一旁,对站着的行刑者做了个手势,行刑者开始给韦伯套上绳套。
随着郡主劈下的左手,行刑者拉动拉杆,韦伯脚下的木板被打开,整个人漏了下去。
歌声戛然而止,人群一片安静。
他们仿佛期待着,期待着伸着舌头的韦伯能接着唱下去,期待着浑身颤抖的韦伯能再次张开嘴。
然而,这寂静没有保持太久,一声尖叫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所有人变得更加安静,他们伸长脖子,像是鸭子一般朝着出尖叫的方向看去。
他们看到的,是一位惊慌失措的妇人。
妇人正浑身颤抖的指着一位身穿红斗篷的矮小身影,她惊恐的后退,但不明所以的人群已经让她无处可退了。
“女巫!她是女巫啊!”
就在这时,那位身穿红色斗篷的矮小身影原本呢喃的低语变得清晰可辩,她用尖厉到能压过任何嘈杂的声音嘶吼道:“我!诅咒!”
人群乱作一团,那女孩继续尖声高喊:“我诅咒你们衰弱、盲目!我诅咒你们软弱,无力!
你们的敌人将会强大,你们的孩子将会被杀死,你们为之奉献的事物将一文不值,你们不屑一顾的人将登上顶峰!
我!诅咒!”
人群四下奔逃,他们像是想要拼命避开天敌的鱼群一般,瞬间在女孩身边形成一大片空无一物的区域。
他们互相拥挤,成了人墙,外面的士兵进不来,里面的士兵也过不去。
就在女孩尖厉的诅咒完之后,她变戏法似的从斗篷里拽出一只公鸡,另一只手抽出匕手起刀落,鸡头落地,鲜血喷溅。……
就在女孩尖厉的诅咒完之后,她变戏法似的从斗篷里拽出一只公鸡,另一只手抽出匕手起刀落,鸡头落地,鲜血喷溅。
她用力一扔,那只没了脑袋的小公鸡划了个弧线,准确的砸在了大主教的脸上。
黑魔法。
人群再次炸锅。
他们叫嚷着,推搡着,踩踏着,女孩所处的位置不再空无一物,那里被人群涌动挤出的人占领,很快女孩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士兵们想要冲进去抓住女孩,但根本是无济于事。
绞刑台上,没了头的小公鸡疯狂的打着转,它的鲜血肆意喷溅,大主教、郡主、行刑者三人无一幸免,被淋得满头满脸。
而身处混乱人群中的拉姆此时的脑袋嗡嗡作响,他被人潮推来挤去几近跌倒。
他之所以六神无主倒不是因为女巫,不是因为诅咒,更不是因为黑魔法。
那高亢的诅咒声让他一耳朵就听出了斗篷女孩的身份,那是他的姐姐塞露。
他听得出来,这就意味着有人也听得出来,有人听得出来,那就意味着他们一家都得上绞刑架。
被人群裹挟着乱跑的拉姆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的人生即将结束。
“不行……不行!”
他想起了慈爱的母亲和操劳的父亲,想起了眼神深邃却怎么想都算不上文静的姐姐,他甚至还想起了自己那两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