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中迸溅出来,还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颊上。
他身上的符纸在蓝光中起起伏伏,一张又一张练成线,围着他转圈。
沈篾的左手上全是鲜血,他就着这只手在身前的符纸上留下一串串殷红的符文,大量的血液直接将蓝色的灵光渲染得通红。
越祈看着眼前这幅场景,直接傻眼了,幸亏旁边还有个祁然给他拽了回来,才没被身后的那只妖怪砍成两半。
还不够……
因为失血,沈篾脸色煞白,转动手腕将原本在右手的匕首换到左手,抬手照着自己的右臂又是一刀,他就像完全察觉不到痛感一般,在自己身上划出一条又一条伤口。
祁然目瞪口呆:“……他、这时疯了吗?”
那些原本围着他们的妖怪被血腥味吸引,扭动身躯争先恐后地朝沈篾的方向扑过去,却在刚碰到红光时直接被震得飞了出去。
原本贴在沈篾身上的那些符纸早就掉了,他露出原本的模样,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动,不安分地挡在眼前。
但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两只全是鲜血的手正在飞速掐诀,几度快成残影,一滴又一滴血液滴落到地面上,又被泥土无声吸收。
当最后一个手势落下时,耀眼的红光以沈篾为中心向四周炸开,带着风卷残云的架势将所有失去理智的妖怪全都震飞数里后,又凝成了一道半圆形的屏障,将他们保护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篾总算是撑不住了,呛咳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地跌坐在地,浑身都在颤抖着。
祁然被这场面震惊到了,如此这般大手笔,怎么看都不像是沈同泽可以做出来的。
越祈却是看着屏障上流转着的奇异符文,挣扎着退开数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沈篾:“你、你是沈篾,那个叛徒国师!!!”
“国师??!!”祁然更震惊了,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停止运转了。
当沈篾用出这一招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身份被越祈发现的准备,听见越祈指出他的身份,他也只是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勉强的笑:“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啊,你要杀了我这个叛徒为民除害吗?”
越祈动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几度转变。
沈篾轻笑了几声,又咳出了鲜血。
他用下巴指了指刚刚那把被他扔在地上的匕首:“刀就在这里,如你所见,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要动手就快点。”
越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格外僵硬,一步步朝着沈篾走过去。
但还没等他走到沈篾面前,就先被祁然挡住了。
那个灵力低微、深知自己打不够越祈的药修此刻却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沈篾面前,眼神坚定道:“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救过我的命,还教了我很多别人不会教给我的东西,他是我师傅,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失控
当看到这一幕时,恍惚之间,沈篾又看到了当初同样明知毫无胜算,还义无反顾站到自己身前的常青。
看到祁然挡在沈篾面前,越祈的脚步也没有半点停止,甚至出手毫不客气地把人往旁边一推,然后蹲到沈篾面前。
“不可以!”
祁然以为越祈要对沈篾下手,被推开后又从一堆废墟中站了出来,但当看到越祈的举动后,他反而愣住了,越祈竟然是在用自己的灵力给沈篾止血。
越祈别扭道:“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再不止血会死。”
沈篾倒是有些意外:“不杀我?”
“我不会趁人之危,而且你要救将军大人,我只是现在不杀你。”
越祈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动作却没停,将瘫坐在地上的沈篾扶了起来,一路走到还没有意识的纪景行面前,甚至半点想伤害沈篾的意图都没有,更别说杀了他为民除害了。
沈篾身上没什么力气,干脆直接坐到床前,将那些掉到床上的沙土扒拉干净后,从兜里摸出了留个纪景行的最后一张符纸,看了一圈,视线最后停在那把掉到地上的匕首上:“劳驾,帮我把那把匕首捡起来一下。”
当祁然听到沈篾的话时,下意识就捡起了地上那把匕首,正准备递给他,却突然想起这个人刚刚像是疯子一样一刀又一刀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的模样,递出去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不会是还要在自己身上划上几刀吧?”
沈篾一讪:“我又不是铁打的,刚刚那么多刀下去就够了,再捅自己一刀我可受不住。”
祁然闻言,这才放心地将匕首递了过去。
将匕首接到手中时,沈篾突然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祁然:“既然你刚才都叫我一声师傅了,那我就再教你一点东西,很重要的。”
祁然疑惑:“什么东西?”
“那就是……”沈篾趁着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将本就沾满了鲜血的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伴随着噗嗤一声刺破肉体的声音,他接着说道:“不要我说什么你都信。”
“沈同泽!!!”
祁然瞳孔骤缩,扑上去就想把沈篾手上的匕首夺下来,但还没等他靠近,就先被越祈拦住了:“你别乱动,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沈篾脸上的笑容脆弱,因为剧烈的疼痛,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还挺聪明嘛……放心,我避开了要害,死不了,倒是你如果来拔剑,我可能还得再费劲巴拉找个地方捅进去,岂不是还要再挨一刀?”
听到此话,祁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篾要干什么。
不管是人还是妖,想要修炼灵力,就要先结核有了灵核之后再进一步练成灵髓,才能正式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