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规整完毕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起码有十五年了。
这副身体年岁不大,关于沈篾的记忆并不多,他也只能通过原主的记忆大概推断出十五年这么一个大概的数字。
从床上站起来,低头一看,身上的伤口都被人包扎好了,虽然包扎的手法不甚规范甚至可以说是潦草,但总归是敷了药,总比就让伤口溃烂在那儿的好。
沈篾又转头打量屋内,房顶是用茅草盖的,家徒四壁,整个房间除了他身下这张轻轻动一下都会嘎吱嘎吱响的破床外,什么都没有,真真是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展示地淋漓尽致。
不知道是在这张床上躺了多久,沈篾就觉得这破木板子硌得他腰酸背痛,骨头都快躺软了。
得起来活动活动。
沈篾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也这么做的。
当他趿拉着那双破旧的布鞋刚刚踩上地面时,那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了,他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刚一进屋,她那壮硕的身躯往沈篾身前一站,就像是拎小鸡崽子一样将沈篾那具瘦弱的身体提溜起来,狠狠将人往地上一摔,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新文开坑啦!!!
昔日臭名远扬的邪恶国师一朝重生,这次回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v我5海星聆听邪恶国师的复仇计划!!!
身为一国国师,教导当朝天子多年的夫子,沈篾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提溜着领子摔到地上,首先落地的屁股就像是要被摔成四瓣了一样。
他本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这具不知道多久没进食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纵使他用了权力也没法从地上爬起来。
最后他直接放弃挣扎,顺势往地上一躺,像是一条死鱼一样在那里不动弹了。
“大娘子说这句话可要谨慎,这几天我在这里可是连门都没出过一次,空口白牙的怎么还污蔑上我了?”
来的女人正是原主的继母秦氏,也是当初撺掇沈同泽上战场的主谋之一。
沈同泽圣生母走得早,这些年他也是在秦氏膝下长大。
十多年了,就算是喂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可这秦氏却也依旧能狠心送什么也不知道的沈同泽去死,其内心险恶程度可见一斑。
秦氏现在看到面前这个沈同泽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对着地上的沈篾啐了一口,厌恶道:“从老爷出事到现在,有下人看到你曾经进过老爷的屋子,你不就是恨老爷当初送你上战场受苦还差点丢命吗,你也不该生生害死自己的父亲啊!”
在众目睽睽下,这个秦氏又开始上演自己的拿手好戏,装作一副最是无辜的面貌将黑锅扣到别人头上去。
沈篾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在地上翻了个身,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摔开花的屁股:“大娘子一张嘴污蔑人的本事倒是大着呢,你说人是我杀的就一定是我杀的吗?”
秦氏一副被仿佛要被这不肖子孙气得吐血的架势,捂着胸口伸出手颤巍巍地指向沈篾:“你!你……好好好!你说没有证据,来!把他给我拖到老爷面前去,看他还怎么狡辩!”
秦氏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两个得是四个沈篾拼起来才能相等的魁梧大汉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往外走。
被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但沈篾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和那两个表情严肃的大汉说话。
“嚯!两位老兄这气力是真好,这么就给我抬起来了!”
“轻点轻点,我这才被人摔地上,下手这么重我这骨头都快散架了,你们这可得对我负责啊!”
一路被人架着拐过一个又一个弯,沈篾无心关注其他,鼻子敏锐地闻到了食物的气味,这让他本就空瘪的肚子更加寂寞。
“欸,我说你们能先给我点吃的吗?不让人吃饭和夺我性命没多大区别,就算是让我选个死法也别让人饿死啊?”
到了地方,或许是嫌弃沈篾一路过来过于聒噪,那俩大汉给人放下的时候动作更加粗暴了。
沈篾就觉得一股力道将自己抛了出去,然后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目光扫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只油光瓦亮的烧鸡,还是完整的没被人动弹的模样,沈篾眼睛一下就亮了,在还没停下滚动的时候伸手一揽,灵活地将那只烧鸡从桌上卷了下来。
纵使自己又在地上滚了两圈,但怀里那只烧鸡却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沈篾随便找了个就近的桌腿就靠了上去,毕竟他现在连自己支起腰坐着的体力都不够了。
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大块鸡肉就直接往嘴里塞去,空虚已久的肚子好不容易落了点食物,沈篾觉得这是最幸福的时刻之一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怕的东西不多,怕饿是其中之一。
秦氏见他像是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塞肉,眼中鄙夷更甚:“呸!和你那下贱的母亲如出一辙!”
沈篾现在耳朵里听不进任何东西,一心一意只想消灭眼前这只美味的烧鸡。
“别吃了!”
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想要把自己手里的烧鸡打掉,沈篾反应极快,身形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
那只手的主人怔愣了一刻,似是没想到这痨病鬼还能躲过自己这一手,这让他更加气愤,抬起一脚就向沈篾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