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帝钱都投放进去的时候,这一情蛊的解开才变得有可能。
后来,白长庚她们扔进去的紫漆色丹药才有用,否则,少了任何一枚铜钱炮制的力道,「万年春」都会完全解不开,即便有那个丹药,投进去也会无济于事。
木币,不是说字面意义的“活死人、肉白骨”,而是可以为人们想达成的仁慈心愿,提供一线真实的生机。
包括在白长庚走到家主之位这期间,归心派大当家也曾给白双雁、蓝情、花雨、卿家的家主等人传散了许多秘讯,一路暗中潜行;后来,白长庚她们才可以全程那么顺利,直到解开其他人身上的蛊、毁去万年春。
白长庚对此暗暗感激,微微颔。
“请您放心。”
二人一站一跪许久,无须多言。
归心派当家再拜之后离开。归心派,归心客栈——他们,依然要在表面上维持混沌的绝对中立。
杏历丁未年(16o7年),夏至。
梦。
继石榴红火刑之后,王兰仙最近反复着做同一个梦。
在她的噩梦中,春天时候,火场里死去的那个人不是石榴红——而是女儿安饶。
在梦里,王兰仙哭得撕心裂肺,然后醒来、辗转反侧。
“安饶——安饶——”
“女儿……”
“女儿!!”
安饶可是她唯一的孩子……
这一次,是石知火——老石头踏步进来,叫醒了房间里冷汗直冒、叫唤不停的她。
老石头和往常不大一样。
在阴影中,王兰仙看不到他的脸。
外头还是深夜,几粒星子显得苍白惨淡。
王兰仙颤抖着手拢起了床纱,越过旁边沁湃果品的冰盆,去看老石头的脸。
她这会儿有些奇异的紧张,哭着爬起来,就要和平日一样去靠在老石头的胸膛。
老石头轻避开她,王兰仙靠了一个空。
“知火,我又做噩梦了……”她转而道。
“什么梦?”老石头的声音显得很不真实,王兰仙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我梦到……那日、那日火场上死去的,是安饶,不是石榴红。”
老石头的眼神渗着一些诡异的光芒,没有去回应她。
王兰仙木,怔怔问老石头:“你、你今儿怎么了?有些不同。”
老石头默默地回头望了一眼门边。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月色惨白。
烛光暗影下,一个穿红衣的姑娘正站在那儿——是自己的女儿,安饶,与昨日别无二样。
一瞬间,王兰仙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鼻头涨酸,开始拒绝着那个人进来。
“你……你不要过来!”
王兰仙忽然抱住头,不敢再去看门外,她疯狂地扯下床幔与被褥紧紧缠住自己。
床畔的珠帘噼里啪啦跟着一阵轻盈的响动。
屋内,烛光晃荡。
“安饶”缓缓走了过来,轻软的鞋子此时在王兰仙听来,却掷地有声,宛如洪钟敲响。
轰隆,轰隆,轰隆。
钟声停了。
“妈妈。”
那个人掀开了她的被子,面庞是再熟悉不过的微笑的脸。
是石榴红。
她们俩人最细微的区别,在亲生母亲眼中,依旧非常容易辨认。
老石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石榴红,落回王兰仙:
“兰仙,你输了。”
王兰仙半张着嘴,已猜中了前因后果:
安饶替代石榴红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