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翁也知我有此志,然虽将我带在身旁教导,许我露于人前,但到底只觉有襄助之才便可,未曾想过让我有主导之能。遑论治理州城
“你阿翁能许你这般已是很好。他日你入并州,当继续往前,自没有退后反被我锁于后院的道理。”
到底是碍于贺兰泽的身份,加之他所言甚有道理,也未有多激烈地来回辩驳,两炷香的功夫,并州处的官吏便都应了此举。“公孙姑娘”一个声音将她从记忆中拉回。
是方继。
他将印章,文书奉于她前。
公孙缨起身,依礼接过,未再拒绝。
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治理你的州城。她在心里轻轻说。抬眸看过贺兰泽,不由再次投去感激之情。
或许他的初衷,是培植心腹。
但是她依旧感激。
阴差阳错,全她年少初梦。
行礼道谢后,诸人前往议事堂,商讨战情,研究救回皑皑的计策。
先分析当下战力分布。
这处人手加上贺兰泽带来的,共计五万有余。但是并幽两处的兵甲守城两月没有调换轮休,又拼尽权力打了数日前一场死战,如今战力不足,满打满算可用兵甲三万出头。
而谢琼瑛处原是六万精锐前来,根据战损初步统计当还剩四万左右。如此,兵力基本相当。
再论据点,如今贺兰泽领兵在云中城中,根据暗子回禀谢琼瑛则占据了百里外的子辰县。这般便也论不上谁攻谁守。
再论优劣势,
贺兰泽处皑皑被作了人质,卫恕心系吕辞,知晓青雀中毒,以此拿皑皑换解药。故而皑皑在谢琼瑛手中,最为掣肘。而谢琼瑛处则粮草不足,难以形成持久战。
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攻城不仅没有任何胜算,反而极易惨败。是故为今之计,便是尽快让其他州城兵增援,同时切断长安对谢琼瑛处的粮草供应。
四下州城援兵
他不敢赌万一,怕这些熟悉又险恶的环境再度引起她的病症。是故,他并未惊动太多人。纵使多数已经知晓他归来。但少些人知晓,他抽身时总能简单些。
终究只是轻叹了口气,皑皑不容他多作犹豫。这日商讨散会后,他便传信各处要求兵增援并州。信件快马送走,暮色已经降临。贺兰泽回来后院暂歇处,谢琼琚扶过他臂膀坐下,捧来一盏补膳给他。
闻他前殿事宜,听到他让公孙缨兼任了这处刺史位,遂盛眉有些不虞,“你要培植自己的人手,也且容人家姑娘缓缓。她眼下心境,管理一州城亦是疲累,你还塞她一处。若是这会不慎出了纰漏,你与她都落话瓣何必如此心急
“哪里是我的意思。”贺兰泽用过汤水,往后将正给他按揉太阳寻的人拉来,抱回自己膝上坐着,叹道,“是丁三郎临终所托,道是年少欠她一诺。又恐她多心陷在其中,方让我搭台领着并州一众官吏唱了场戏。大家原都知晓。
“竟是这般”谢琼琚不免震撼,又想起莫名患了病重、连这日入殓都不曾出现的吕辞,想着多来三人情意纠葛,只无声摇了摇头。
叹道,终是可怜了那个孩子。“没有双亲抚养的孩子”
她没再言语下去,双手从贺兰泽臂膀松开,圈上他脖颈,将他搂入温热怀中。贺兰泽便没有看到,她泛红的双眼轻阖,睫羽微湿。
只是在片刻后,从她怀中探出,慰声道,“你安心,我定把皑皑救回来。”谢琼琚看他许久,咬住唇瓣颔,“和我说说,如今的局势和你们的计划。”
她自然是听得懂战局战况的。
贺兰泽话到最后,她拨下头上簪,将灯芯挑得更亮些,“两军对垒,兵力相当,确实只能作死战拼杀。攻不得,围无用,围攻之间多败少胜。郎君确实只能筹兵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郎君为何不换个思路,既然围攻之间多败少胜,你不如让对方来围攻我处”谢琼琚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处,“确切地说,是引蛇出洞。”
“傻子,你阿、他三十六计学得不比我们少。这战局我们能看明白,他自然也能看明白。纵是皑皑在他手,他也不会这般容易来围攻
“他会的,我比你了解他,于公
粮草匮乏,于私、于私”谢琼琚面色白,转过话头道,“你们不应该不给丁刺史丧,以为这是安了军心,不对,就应该乱,让这里乱起来,你听我的
她凑身过去,附耳低语。
半晌退开身,“听清楚没有”
神色在她转眼间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