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他小心地问。
“正要睡。”
“对不起,这么晚打给你。但是我真的……嗯。你怎么样了?出院了吗?伤好了吗?”他的问候,来得比任何一个人迟。
“已经好了,没事了。”我也不是生气,只是忍不住想问他,“不过,为什么你那几天没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他说,“我在处理,那个广告牌的事情。”
“那个广告牌跟你有关?”
孟韶洸的声音轻轻柔柔地:“那个广场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因为这件事,我想跟他们终止合作,所以有了点小官司。最近在忙这个官司的事。”
“……那官司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已经结束了,结果双方都接受。”孟韶洸的声音这时才有些轻快起来,“我打给你,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时间不早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我翻了个身,握着手机,沉默两秒,说:“其实今晚睡不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说:“不是。这两天晚上,我吃了医院开的药,或许是有副作用吧,晚上总是做噩梦。所以不太敢睡。”
“那我陪你聊聊天吧,怎么样?”他说。
我长长“嗯”了一声。
要聊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其实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的。
例如,当年到底是不是你让那个公鸭嗓退学的;例如,当初你用我的卡去借书,最后到底有没有还;例如,当初明明老师安排我和另一个人坐同桌,到底是谁在座位表上,把我原本同桌的名字划去,用着老师不会写的迹,写上“m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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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伸懒腰打了个打呵欠。
手机里一个微透沙哑的声音:“醒了吗?”
我一下子清醒了,拿起手机,看着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以及“通话中”的显示:“你……一晚没睡?”
孟韶洸还算精神的嗓音说:“我怕你半夜醒来。”
我猛地震了震,基因晃动般地。
“你不困吗?”
他精神的语气渐渐萎靡了,打着呵欠:“现在是有点困了……”
“快点去睡吧。”
“不能睡啊,待会得开会。”他说出来的这句话,每个字抖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我心里一阵酸一阵麻,说:“下次别这样了,要好好睡觉。”
“嗯,好,我听你的……”他又“嗯”了两声,像神志不清般回应似的。语气再度清醒后,他说:“瞬洺,我想你。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