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喜事,令宗正为殿下选妃便好。陛下可是有何顾虑?”
景帝看了他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太女妃人选事关国本,朕思来想去唯有一人合适,然而朕只怕强人所难。”
景帝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何以有此顾虑?”宋濂想了一下惊问:“难不成陛下看上的坤泽已有婚配?” 景帝愣了一下,说:“丞相多虑了,朕岂会这般行事。”
“既如此,不知陛下属意何人?若有难处,臣愿为陛下分忧。”
景帝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卿此话当真?”
宋濂浑然不觉有异,拱手正色道:“此事事关我大禹国本,愿为陛下分忧。”
“有卿这句话,朕便无虑了,朕欲立卿之爱女宋清浅为太子妃……”
宋濂怔愣当场,下巴惊掉下来。
“这……”宋濂一时失语,面露窘色。
方才似乎把自己绕进去了,现下若是推拒,着实难堪。
他吞吞吐吐道:“陛下,臣女大了殿下六岁,性子也不温顺柔软,只怕于殿下并非良配。”
“不瞒丞相,棠儿本该再迟两年择妃,只是,她如今她日日在外头逍遥,不思进取,朕十分不易才说服皇后,早日为她择一位贤妻,好替朕约束管教她。”景帝冗长又深重的一声叹息。
宋濂问:“纵是择了太女妃,陛下都难以约束殿下,殿下又如何会甘愿受太女妃的约束?”
景帝兴致勃勃:“此事朕认真想过,大婚后,浅浅到国子监做先生,朕会将棠儿和她那几个狐朋狗友一并送进去,朕听闻浅浅教育这些个纨绔子弟,很有一套。”
宋濂皱着眉头,不言不语。
景帝语重心长道:“宋卿,朕欲立浅浅为太女妃,绝非是为了困她于后宫,朕深知浅浅的才华与学识,她十几岁所书策论惊世骇俗,她是有经国纬世之能的,若她成了太女妃,为太子授课,满腔抱负也可实现,才华才不至被埋没,于朕和宋家亦是大善。”
宋濂仍低头沉默。景帝的话,应当不是假的,只是以宋清浅的性子,能答应吗?当萧北棠的太傅,谈何容易。
景帝目光探究的看着他浮上愁云的面色,状似无心说:“朕听闻浅浅胞兄清许即将入仕,卿果真教导有方,他们兄妹若是都能为朕分忧,也是卿大功一件了。”
宋濂闻言心头一颤,眉头皱的更深。
宋清许是他长子,已科考了八次,一个中庸与一众乾元同试,实在难有优势。。
可陛下一纸诏书能让他满腔抱负得以实现,更能让他多年苦读化为泡影
景帝起身,神情严肃:“卿乃国之肱骨,朕不愿一旨诏书,使你我君臣生出嫌隙,丞相不妨回去同浅浅商量一番,若卿和浅浅有什么顾虑,可与朕和皇后说,明日,朕想听到卿的回话。”
景帝行至他身侧,低沉着嗓音道:“卿,可莫令朕失望。”
“摆驾,坤宁宫。”景帝留下一句话后径直离开。
独留宋濂一人愣在殿中良久才回神,他眼前一黑,头脑昏昏沉沉,失了魂般行至宫门乘上轿子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