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確實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凌然大概看?出風晏眉宇間?潛藏的擔憂,笑道:「沒事。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創造的沒什麼大用的法?陣。」
風晏眉心微動,緩慢地?放下手臂,他被凌然那說不清帶著什麼情緒的眼神燙到,垂下眼眸,避開對方的目光說:「小心。」
「好的院長!」
不知為何,紅衣青年的心情似乎突然變得極好,他朗笑幾聲,飛身?而去,停在晏河上空,沒有絲毫猶豫,舉劍便劈。
帶著雄厚靈力的劍光果然在空中遇到阻礙,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仿佛天邊劈下一道雷來。
那阻礙周邊的空中徐徐泛起半透明的白色波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開啟。
風晏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阻礙,誰知下一刻便聽到一聲「誒」,一個?紅色的聲音唰地?消失在波紋中。
「凌然!」
他瞬時抬手,一道白綾從袖中飛出,纏住了凌然的腳腕,本想把他拉回來,但那法?陣力量巨大,直接將?他也拽了進?去!
在進?入法?陣的那一刻,風晏立即召出佩劍踩在腳下,這回他終於沒因一時不慎摔在地?面?,但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他抬起手,袖中的白綾已然斷裂。
「凌然?」
須臾他便猛地?撞上一股肉牆,凌然身?上那股熟悉的蘭花香撲面?而來。
也許是凌然跟他待在一起太久,對方身?上也有了一股他慣用來安神的蘭花香。
對方抱著他的身?體硬生生在空中扭轉了方向,帶著他安全地?落在了地?面?。
「你沒事吧?」
凌然急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風晏低著頭,周圍環境太黑,片刻後他才看?見對方腳腕上斷裂的白綾。
他抬起頭,凌然的臉近在咫尺,他的唇再進?一寸便能碰到青年稜角分明的下頜,呼出的熱氣都交纏在一起。
風晏退後幾步,離開凌然的懷裡:「我沒事。」
凌然聽著像是舒了口氣:「還好我及時抱住了你,不然你就撞牆了。」
四周不斷地?傳來他們對話?的回音,風晏仰頭去看?,只有一片漆黑,他的側面?倒確實是堅硬的石壁,按照他剛才的行進?方向,下一刻就得撞在上面?。
「這是什麼地?方?」風晏的雙眼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一向都看?不清遠處的物?體。
「看?樣子是個?地?下的山洞。」凌然摸了摸鼻子,「這裡的味道也太難聞了,一股子……」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沉重?:「死人味。」
風晏心下跟著一沉,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隻夜明珠,用靈力把它送到空中。
夜明珠瑩白的光輝照亮了他們和周邊的一片天地?。
凌然的掌心跟著升起火焰,驅散了地?下洞穴的寒意。
兩人順著牆根往前走,但這個?地?方似乎沒有盡頭,那股腐屍的味道越來越重?,叫人胃裡發?酸,要吐出點什麼才好受。
走了片刻,身?側的凌然忽然停下腳步,壓低了聲音說:「上面?有東西。」
風晏見他抬頭看?向旁邊的牆面?高處,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但他的目力此刻與普通人相差無幾,什麼也沒看?見。
他只得御劍飛到上空,凌然緊緊地?跟在他身?邊。
來到高處後,一具白骨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具化成白骨的屍體上,四肢各處和眉心都釘著一根釘子,將?他固定在了牆面?,骷髏黑洞洞的眼眶能把一切都吞噬乾淨。
雖然皮肉已經消失,看?不到臉,但風晏能莫名感覺到,此人死前一定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看?骨骼,這是個?修士,修為不低。」凌然分析道:「他死去的時日應該不長,但已無血肉……好像是被什麼邪門的東西吸乾了。」
風晏仔細地?看?過這具屍骨的每一處,「我記得千年前,有一部分魔修精通一種名為銷魂陣的法?陣,可?以吸食修士的精氣血來供養自己,提高修為。這屍身?的模樣,倒是像極了銷魂陣,但它早已失傳,如今的魔修也早被一劍魔尊勒令不允許使用此等邪術修煉……」
「我瞧著也像。這法?陣該不會是千年前哪個?魔修留下的吧?這具屍骨,是前些日子倒霉闖了進?來,才被吸乾了。」
風晏打量屍骨的目光忽然停在他的右側肱骨,那泛黑的骨骼上隱隱能看?出一道很?長的刀劍傷。
他立刻上前,與黑色的骨骼靠得不能再近。
這刀劍傷……
風晏在心底一字一句地?下了結論:和一月身?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其實他本無必要再上前。
他自己身?上各種傷痕都數不勝數,又經常在景明院看?到受傷的客人,他對傷痕的了解和記憶力比行醫數百年的醫師都強。
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月身?上的傷,位置、大小、弧度都一樣。
正如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落葉,兩個?人身?上同一位置的傷痕也不可?能完全一致。
明明一眼就看?出結果,還要自欺欺人地?上前仔細地?看?,認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錯、或是記憶有偏差。
對某些事記得過分清楚,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