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时分,天边霞光扑朔,金黄色的暖光照在宋弋清的衣裳上,给她平添了几分生动光彩。
倾洒而下的晚霞将整个铴城置身斑斓之中,宋弋清站在一处,脚下身影被拖拽长,只等最后一抹光辉被西山遮蔽。
只是女人如墨色一般的眼眸中,汇聚着一团怎么也晕染不开的悲怆悯情,让她看起来孤寂落寞。
好美的景象,可惜,她现在身边除了轻尘,只剩孑然一人。
她依稀记得,往日亓云山的朝霞夕阳是最惹人眼的,只是那份私藏的天地再也不属于她了。
“走吧,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去看看——”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的温语便连同女人都消弭不见,就好似轻尘面前从未有人存在过一般。
这一刻,他急了,关心则乱:“宋弋清”
苍穹闪烁着星光,灰暗一片却不见任何人迹的踪影,轻尘连跑了几步又朝天喊了一声:“宋弋清”
被带着腥骚味儿的妖怪掳走之后,宋弋清终于见到了那妖怪的真面目,也不算是真面目,是他幻化成人形的脸。
那妖怪是雄性,模样长得确实妖媚,一双丹凤眼哀怜又含情,真沾染着点秦楼楚馆中小馆的气质,肤色倒是如白玉通透,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头颅上那竖起来的狐貍耳,一身白里透红的刺绣,衬得人艳丽。
而在他的周围,赫然陈列着六具尸体,男女老少,各不相同,生死也不同,地上的正是与宋弋清昨日才有过一面之缘的洛丙秋。
宋弋清扯笑浅嘲:“难怪这么勾人,原是只男狐貍,也对,这么骚的味儿,也只有狐貍精才有了。”
狐妖为婿
岑煊用手抚摸了一把半空之中的女尸,那具女尸周身灵气攒动,皆是由另外四具尸体的灵气注入女子尸身的。
岑煊朝着宋弋清走去,挑起危险凤眸,不怀好意的目光绕着宋弋清打量:“你不怕我”
宋弋清嗤笑发出轻声:“不是说只抓死人吗你现在已经生死不忌了洛丙秋可还没死,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他该死!”男妖愤恨一声,压抑的怒气在这一刻喷泄而出,因反应剧烈身体还晃悠了片刻。
“他死不足惜!”
洛丙秋身上的白色飘渺灵气并未有波动,照正常去世之人,尸体的灵气会在两个时辰内消弭。
岑煊来回踱走,恨不得扒下女人的衣物将她看个透,她看着丰姿冶丽、袅袅婷婷,是不可多见的仙姿。
他很满意。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岑煊不自觉贴近宋弋清,嗅到了一缕清香,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眼神愈发幽魂:“你对我,可有大用处。”
狐貍身上那股味儿与妖气相差无几,在旁人嗅来不浓郁,但在宋弋清鼻尖处萦绕就是臭气熏天,而且这周围是乱葬岗,不知埋葬了了多少尸体,腥臭腐烂的气味儿直冲宋弋清颅顶,宋弋清轻拱了下鼻头以示嫌弃。
“那我还该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不过……”
“难道不该是你怕我”女人莞尔如银铃般的声音悦耳蜿蜒。
“同我一起来铴城的那几人,是道士,才从泽屿求仙问道折返回来的,你确定是他们的对手”
“道士”岑煊蔑笑冷气:“他们敢来,我就敢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便是一道浑厚十足的男音:“是吗”
戚明轩的出场总是自带狂妄气:“那我倒要看看,今日是你死还是我活。”
看着赫然出现在此地的一群人,岑煊先是震惊须臾,即刻又恢复如常。
人多势众,确实于他不利,而且人群中那个邪魅女人,身缠魔性。
徐子澜一看见宋弋清,很是担心的叫了一声:“宋姑娘,你没事儿吧”
同行一路,徐子澜并未见宋弋清使过法术,对此,他仍旧对宋弋清抱有忧患,恐她遭遇不测:“你怎么在这儿”
宋弋清抬眼示意了下那个男狐貍精,随即,清冷的目光落在近处漂浮的女人身上,两三步走近那人。
洛清翎长得却与洛清月有几分相似,面目清秀,长相稚嫩,是个美人胚子,就是此刻因死去多人,唇无血色,像是破败的残花。
岑煊吊梢眉一勾,面露迷茫:“居然能跟到这儿来。”
戚明轩手捻着一些细粉,得逞的扬笑,少年肆意:“上岐的邬情香,天涯海角,踏破九州,我都能找到你的藏身之所。”
暗离盯着面前的岑煊,惊叹出声:“哇,还是一只长相如此俊美的妖。”
“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儿上,留下这些尸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戚明轩终于知道自己当初在郓城调戏暗离时晏无邪他们当时的心情了,丢人现眼、不堪入目,当即驳斥:“他哪儿长得逸朗还没我好看,你被狐貍精迷了心智吧”
岑煊咬牙暗怒,牵动了清瘦容貌上的青筋:“放我一条生路不想死,就快滚!”
暗离撩了撩发丝,给人抛了个多情媚态的眼色:“本不想对痛下杀手的,但你这秉性也过于劣迹了些,抢走属于我的小美人也就算了,我对你好言相劝,你居然还对我恶言相向。”
“还真是不给面子,既如此……”身着黑红色衣袍的女人上前两步,起初含情眼逐渐暗沉幽翳,飘飘然一句,杀气尽显:“那我就扒了你的皮。”
站在暗离身后的戚明轩被迎面吹来的阴风裹得萧瑟,见暗离那瘆人的气势,接连后腿了几步。
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还真是魔见妖,俩都邪门儿。
打斗在一起的一魔一妖可谓是招招阴煞,都想置对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