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丙秋忌惮彭戊,以彭戊在铴城的地位,若想悔婚,那洛家在这儿将再无立足之地,但之后居然同意了洛清翎的婚事儿,改让彭戊娶洛清月,婚事在同一天举行。”
暗离陷入自身猜想中:“娶亲之人由嫡女变庶女,怀恨在心,痛下杀手。”
徐子澜:“……”
交谈起这些事儿,戚明轩摆出一副大智之态,接受着众人专注的视线,饶有一股酒肆说书人的气势:“没曾想婚礼前三天,洛清翎传出失足落水身亡的消息,这俩桩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子澜平静发问:“那洛二小姐要嫁的是何人”
戚明轩:“不知道,只说是外地来的富绅,聘礼下得挺足的,当时轰动了整个铴城,但洛清翎死后却又未见人来吊丧。”
“哦,还有一件事儿。”戚明轩倏然想起当时宋弋清还问了那几个醉汉:“铴城七八年前妖怪横行,狐妖一族尤为猖狂,后被泽屿的几位弟子诛杀殆尽了,自此之后再未听闻铴城有关妖怪的风声。”
晏无邪眸光幽邃,从那张工于心计的脸便知心思深沉:“来历不明又杳无踪迹的夫君”
轻尘靠在窗棂处,神色漠然,也多了一句嘴:“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有问题的不止彭戊一个,还有那个求娶洛清翎的富家子弟。
-
徐子澜刚拉开房门,恰逢旁屋的宋弋清走过,两人视线相撞,情感交织在一起,或尴尬,或隐晦。
“宋姑娘,昨夜歇得好吗”
在见到宋弋清时,少年总是那般跃然愉性,与初次见面时,那个怯生生又说话轻声细语的徐子澜大相径庭。
宋弋清轻轻颔首以示回忆,跟徐子澜打了个照面后便下到了堂口,桌上已经聚了三人。
徐子澜望了一眼,却未见戚明轩的身影:“戚公子呢”
暗灵随手一抬,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粥:“还晕着呢,晌午不知能不能醒得过来,这酒后劲儿是真大。”
少了戚明轩那话密的人在这儿吵闹,几人一时间还不太适应,安静祥和的气氛归于平淡,谁也没有说话的想法。
宋弋清今日又穿了一件青衣,金丝鎏金点缀在衣裙上,在天光大亮时熠熠生辉,撒发着色泽。
她一举一动都优雅婉约,不像是修仙习武之人,而是深闺小姐。
暗离:“所以那些尸体我们怎么找回来保不齐那妖怪已经把人啃得只上下骨头了。”
宋弋清坐在那儿,宛若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孤冷清高,眼如点漆:“都看着我干嘛与我何干”
朴素的客栈也压制不住女人的精美与矜贵:“你们要想管那是你们的事儿。”
徐子澜没料到宋弋清会说这话,宋弋清之前的所作所为,看着不像是对这件事毫不上心的样儿,只一晚,女人便性情大变。
暗离把筷子一撂,两手一摊,满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想知道那洛二小姐是不是惨遭彭戊和她那庶姐之手,对这些妖魔也没兴趣。”
轻尘自然同宋弋清的一心的。
此刻,六人之中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外三人,虽地处墨澹,但贵为修道之人,既已知是妖怪作祟,自然做不到置身事外。
暗离:“那我们现在是……走吗”
对于宋弋清,暗离一直觉得她神秘且强大,而且心思深沉,晏无邪的诡谲写在脸上,而宋弋清看面相自若轻随,心眼子全在心底,要想猜透她的想法,实属不易。
徐子澜轻拧浅淡秀气的眉头,白净青雉的脸上满是纠结与忸怩:“宋姑娘,一定要现在就走吗这儿有妖怪,除魔伏妖,是为道根本。”
宋弋清用粉白的指尖勾了勾鬓发,眉眼如情丝缠绕在晏无邪身上:“随你们,只是误了我的时机,青阳我是不会去的。”
对面的晏无邪眸光带着凶色,他在瞪她,也恨她,谴责这个晏无烬等了三百年,等的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晏无邪确实不明白,宋弋清也修道,但她同所有人却不同。
宋弋清能从晏无邪模样身形中看出晏无烬当年的几分影子,但晏无烬不会晏无邪这般怒目而视,因为对人这样的是她。
薄唇轻翕,沾染着一层水分色:“去留由你们定夺,我还有不到一月的时日。”
宋弋清起身出了客栈,轻尘前去跟人。
暗离坐在那儿目送两人离去,心中谜团又起:“你说那轻尘是宋弋清的幼子吗我怎么感觉他俩长得一点也不相似,要是宋弋清三百岁,那轻尘又多大”
暗离不解,宋弋清嘴里也套不出话,宋弋清和轻尘二人同等诡秘。
晏无邪沉默不语,他也并不知晓宋弋清的身份,只听永宁王晏无烬说过一句,宋弋清与长泽仙君关系匪浅。
徐子澜:“晏公子,我们……”
他是想留在这儿的,但又怕宋弋清将他撇下,又恐以他一人之力对付不了妖怪。
轻尘跟随着宋弋清,冷然发问:“我们当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青阳,早日去巍冥山与戚沢会合不好吗”
宋弋清闲庭信步的走在街道上,铴城不似昨日繁华了。
城内人心惶惶,不知从哪儿得知尸体丢失是妖怪作祟,妖怪专吃死人的尸体,虽然人是死的,但终究是蛮夷牲畜,不通人性,怎么可能不害怕。
“好是好,但往日恩怨做个了解也是好的。”待轻尘,她也耐心软语,真像是把他当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轻尘面目清冽无神:“嗯。”
不过一日,铴城便传出另一条消息,有人身亡,据悉,是洛丙秋因洛二小姐逝世后悲痛欲绝,加之身体抱恙,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