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知遥面见先祖,加入逍遥派大家庭的时候,还在无水镇的任平生正在大树底下和闲空老和尚唠嗑。
两人都是席地而坐,下午昏黄的阳光被树叶剪碎后撒在地上,大树的头发半青半黄,又到了秃头的季节。
一片枯黄的树叶如枯叶蝶般在空中翩飞,最后落到低垂着脖子的任平生头上,任平生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薅着地上的草。
“又被催婚了?”闲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任平生闷闷嗯了一声,继续薅地上的草。
“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不和别人结婚呢?”老和尚问他。
“这还要问吗?当然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任平生低头说。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等席姑娘呢。”闲空轻飘飘地戳破他。
任平生薅草的手停下来,他抬起头想反驳,但对上闲空那双平淡无波却又看透一切的眼睛,反驳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好吧,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席姑娘。
“确定不说出来吗?”闲空道。
他抿了下唇,说道:“我是喜欢席姑娘,但我也知道我和她没有可能,喜欢又不是非要在一起,她过得好我就开心。
我不愿意结婚,是因为我还喜欢她,因为我还没有忘记她,带着对她的喜欢和别的姑娘结婚,是对自己的背叛,也是对和我结婚的姑娘的不公平。
我不想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一个人
。”
“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呢?”闲空又问。
任平生抬头,“我不知道。”他说,“我就是喜欢她,喜欢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是不能随意收回来的,你以前不是有一个爱人吗?你应该明白这种感觉。”
闲空无声叹息,是啊,他明白,所以才会在这里和他说话,“如果你想要和她一起的话,最好改信我的佛法。”
“我和她在不在一起和信不信你的佛法有什么关系?”任平生疑惑。
“你以后就知道了。”闲空状似不耐烦地挥手,“你要不信以后绝对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信的话还有点可能,你就说你信不信吧。”
任平生沉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闲空的佛法不用他剃度,可以杀生可以吃肉可以喝酒,甚至不用每天念佛经,和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同,答应下来好像也没什么。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闲空没有骗他。
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看向闲空浑浊又睿智的眼睛说:“我信。”
改信佛法后,任平生的生活没有发生什么改变,除了每三天下午到那棵大榕树下练习闲空教他的功法,以及听闲空讲他的人生大道理。
闲空教他的什么问心指,什么千叶手,听起来很高大上,练起来也的确难,即使任平生是有天赋的,也要下一番苦功夫。
于是每天下午,你都能在无水镇的那棵大榕树下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拿
着手指去戳下落的树叶,或者不断用手掌去拍树干,努力又好笑。
至于催婚,在任平生告诉父母自己信佛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由于文化因素,无水镇处于西天佛土的范围内,这里的很多人都信佛,并以信佛为傲,因此他信佛理所当然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