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会变成野兽,席知遥在上一关“贪”中,看到了变成了野兽的人,人比野兽更高贵吗?恐怕只有人这么觉得。
野兽不低贱,人并不高贵,但就像野兽变成人一样,人变成野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人就是人,野兽就是野兽。
人有人的生存法则,野兽有野兽的生存法则,吃人这件事突破了人的法则,但没有突破野兽的。
席知遥知道她看到的都是假的,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情是真的发生过,也许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正在发生。
走了孙女,死了儿媳的廖老爷子如今怎么样了?他生病的老母亲病死了吗?儿媳用命换来的孩子活下来了吗?
没有人知道,但那场逃荒中,像廖老爷子这样的并非唯一,或者说,廖老爷子这种还算好的。
活着,所有人都想活着,拼尽全力地活着,但生不如死地活真的有意义吗?
他们的痛苦、悲惨,他们的痛不欲生,他们的生不如死该去怪谁呢?
怪天?怪地?怪不幸的命运?
如果你在这世界上活得很好,那只能说你很幸运,幸运地出生,幸运地身体健康,幸运地没有遇到天灾,幸运地没有遇到人祸,幸运地活得很好。
席知遥承认自己的幸运,也感谢自己的幸运。
风一吹,时光在她眼前流逝。
世界被按下了加速键,她看见皈依从出生到学会走路,从会走路到去上学,
从上学到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对于席知遥来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但对皈依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十八年,这一世,他不再是一个僧人,而是一个普通人。
除了相貌还算相貌,家庭是普通的,天赋是普通的,连经历都是普通的,但比起作为一个僧人的平淡悲悯,作为普通人的皈依会笑会哭会闹会烦恼,不用忧心天下众生,每天关心吃睡,关心学业,关心未来的工作。
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一个不算很穷也不算很富的家庭,一对不算很开明也不算特别古板的父母,勉强筑基的天赋,学一个基础法术要练习小半个月,从学堂毕业后跟着一个筑剑的师傅当学徒,每天给师傅端茶送水和打铁。
皈依的前十八年是这样过去的,很平淡,但也幸福。
时光在席知遥眼前慢下来,她看见长着头发的皈依笑容灿烂,青春洋溢地从门外走进来,看见站在自家院子里的人,他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你是谁?”
席知遥从未见过这样的皈依,表情丰富,活力四溢,以前的皈依当然也有表情,但表情太淡了,如同白开水。
作为僧人的皈依绝不会这样笑,他只会微微抿着唇,眼睛里是永远不变的悲悯,像是一座洒了金光的佛。
而眼前这一个,是一个人。
皈依见她不说话,便走近一些又问了一遍。
走近才发
现莫名出现他家庭院的这个人美得过分,不像人,像是仙。
席知遥颇为新鲜地把人打量了个遍,而后不慌不忙地开口,“哦,我路过,能借口水喝吗?”
“啊?”皈依微微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