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脚步走的愈发快了。
寒风愈发猛烈,直往单薄的身子里灌,将袖子都吹鼓了起来。
沈荠每说一句话,从口中都有白雾呵出。
冻僵的四肢都不足以泯灭她心头的恨意。
她知道,现在就是公布叶亭贞罪行的最好时机。
果不其然,众人如爆竹般炸开了。
就连那些朝臣也站不住了,面面相觑起来。
更有甚者偷偷去看叶亭贞的反应,只见他依然坐在监斩台上,面上依然镇静。
可没人看到的是,他的手正隐隐发颤,心中先是错愕随即便是暴怒。
他朝不远处的季沉看了一眼,见其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就知这一切都是季沉在暗中捣鬼。
这认罪书从誊写再到摁下手印,最后辗转到他手中。
都是季沉一手操办。
他只能强行抑制住怒气,忍得眼底通红。
“修筑皇陵多年不竣工,移花接木用腐朽木材作梁,大肆征贫苦劳力,家中只余孤儿寡母;洪灾筑坝与当地知府勾结,私吞赈灾款项,搜刮民脂民膏,征收赋税;残害忠良,手段暴虐,排除异己,只信蠢材。还有一桩罪不可赦!”
沈荠一字一顿,声声泣血。
有些话她并未照着纸上的念,而是自己的心声。
从季沉让她摁下手印,她便知道了景安将叶亭贞全部罪证都交给了季沉。
他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后路。
若她不淌这浑水,大可去他给她置办的铺子里安度余生。
只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要为沈氏正名。
沈氏从未谋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有真正站在刑场上,她说的每一句才回有人相信。
所以她不惜以身入局。
此时众人声音如波涛般汹涌,若不是顾忌贵人们都在,只怕是掀翻了天。
叶亭贞向来在百姓面前是个体恤民情、刚正不阿的清官。
若没有他,何来今日大启?
若说他会贪赃枉法,倒不如相信死去的太子能起死回生呢?
但也有人陷入了沉思,纷纷好奇起沈荠口中的另一桩是何事。
“她不会是骗人的罢?”
“对啊,临了再拉个垫背的?”
“……”
沈荠面色端凝,将目光看向底下的百姓们。
其实她心中也在忐忑。
但断头香未燃尽,就连皇帝亲临也不能将她就地斩杀,何况众目睽睽,也要顾及皇家颜面。
“还有一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