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离手之后你惊慌失措,你的娘亲也有些始料未及,几番思量后心念陡定。趁你还未冷静下来,她给你端来了那杯酒,借口让你先喝口酒平复心绪,再想想怎么处理尸体。你毫无防备,一口饮尽杯中酒,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归宁能从你耳后验出一深一浅两道红斑的原因。在你晕过去后你娘亲将你扶回了你的房间,返回处理现场没多久就撞上大公子的丫鬟前来寻人,东窗事发。然而在这之前,你娘亲已然决定替你顶罪,所以才做了往手上倒酒再反握一次匕首这样留下过于明显证据的事。”
“娘亲……!”
离川止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好像他只会说这个两个字了。他的泪水蓦然涌出眼眶。
“可是她忽略了,在你之前她已经用沾染了玉兰脂膏的手替离川行开过房门,而你为了不惊动离川行,进门时一定是强行按捺着放轻了手脚,掩上了门。这个时候,你的手上也会沾上玉兰脂膏。”
焰熙安微顿了顿,观察离川止的反应,发现他除了双瞳骤缩,没有其他变化。
他继续道:“那把匕首沾了酒水后,上面同样会留下一轻一重两道握痕。重的是你实实在在扎进离川行血肉里那一道,轻的是你娘亲后来补握上去,近乎无力道的那一道。”
“你与你娘亲手掌大小全然不同,一验便知。”
离川止复又颓唐坐了下来。
“你娘亲担心你太早醒来会自请伏罪打乱她的计划,所以才装作放不下你要去见你最后一面。郁兰院的小厨房与她平日制香膏用的作坊房间相连,她借机给你下了更重的迷药,只希望在你醒来之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似终于说完,抿了口茶,发觉已然凉掉。
“精彩。”月烬辰拍了拍手。
“我说得对吗,二公子?”
“……”
离川止伸出双手,笑得脸色惨白,又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良久良久,才抬起了满是泪痕的面容。
“他要剜我的灵丹,”他开口道,声音模糊不清,“我可以藏,可以忍,但我不能死。”
“我更不能看着他欺侮娘亲!”他突然变得语气激动,咬牙切齿。
“可那夜他并未打算这么做。”焰熙安静静看着他。
“难道非要等他行尽禽兽事,我这把刀才能抵进他的胸膛?!”离川止红着眼咆哮,像头恶狠的小狼。
“这不是第一次。”他冷冷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不会信的。你,父亲,大夫人,你们都不会信郁兰院的人说的话。”
焰熙安没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句“在下先告辞了”,起身准备离开。
焰归宁也跟着站起来。月烬辰问道:“去哪”
焰熙安道:“自然是救人。”
“……焰圣大人!”离川止叫住他。
“您会告诉父亲吗?”
焰熙安微微侧过头:“二公子怕了?”
离川止道:“我不怕。”
“能别让娘亲知道吗?”他道。
月烬辰好笑地瞅着他:“小鬼,你凭什么认为能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