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未遇见如此警觉之人,还未碰到便被抓获,被他捏住的手腕像是被铁钳钳制,骨头要被捏碎了似的疼,小贼只慌了一瞬,但很快冷静下来,面露凶相:“你小子活腻味了!”
被当场抓获还敢凶狠的资本,就在于那把他随身携带的小刀。扒窃并非次次都能得手,遇到这样的场景,只要露出凶器,常人都会退缩,无往不利。
雪亮的刀锋抵着陆旋,小贼色厉内荏地呵斥:“快放手!”
见这人不为所动,小贼心一横,抬手便向他的手臂刺去。
陆旋下意识躲避,小贼似乎练过两招,竟然不依不饶地缠上来。班贺和阿毛还在一旁,要是因为他惹了麻烦,被官府注意到,极有可能连累他们被查处。一味的躲避之下,小贼反而气焰高涨,一下快过一下的刀刃割破陆旋衣袖,却不见血色,反而自裂口处反射出一道金属的冷光。
刀刃与硬物接触的感觉异常清晰,那绝不是寻常肉体。小贼停了手,一时目瞪口呆,盯着那条手臂说不出话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班贺脸色骤变,让阿毛站在一旁,上前几步间脱下了外衣,罩在陆旋身上,盖住破损的袖口。
将陆旋挡在身后,班贺转身面对那小贼,一言不,突然反手一掌将他打倒在地。
往常被威胁的人少有反抗,遇到这样的硬茬是头一遭,还有那人的手臂……小贼捂着脸惊恐万分,手中利刃摔到一边,不敢去捡。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手、手……啊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小贼慌不择路往后蹭,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班贺上前一步,微微弯腰,语气平淡:“你最好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已经记住了你这张脸,如果被我现你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招财。”
小贼闭紧了嘴,试探着爬开两步,见他们没有反应,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小巷。
阿毛摸着下巴,努力转动那聪明的小脑瓜,还是没能找到答案,转向师兄疑惑问道:“师兄,招财是什……”
他敬爱的师兄此时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旋哥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第32章赠刀
掩在外袍下的衣袖破开一个裂口,长约两寸,不知轻重地咧着,显出内里的义肢,像长了一口钢牙。
班贺透过裂口查看,表面似乎被刀刃划出了一条浅痕,拇指由下至上抹过,便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陆旋看见他的动作,当即道:“抱歉。我是怕出手不能把控力道,招来麻烦,反而给了那贼可乘之机……”
自换上这双义肢以来,按照班贺的指导不断练习尝试,已运作无碍,可经由他手的都是些死物,与人交手的实战经验屈指可数——只有葛容钦一人。身经百战的习武之人远非常人能比,骨头都要比常人硬几分。简而言之,就是更能抗揍。
同样的力道,葛容钦能承受住,那小贼却不一定。如此束手束脚,陆旋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班贺抬眼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叫陆旋心中忐忑。
“你说得对。”班贺开口道,“是我疏忽了。你不仅要学会怎么用这双手臂打死人,也得学会怎样才能打不死人。”
这话听起来,很是微妙。
确定没事,班贺放下心来,让陆旋将他的外衣穿上,回客栈再说。阿毛见师兄终于得空,求知欲旺盛地再次问出那个问题:“师兄,什么是招财啊?”
陆旋瞥了他一眼,替班贺给出答案:“是舌头。”
阿毛惊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但他还是没明白,捂在手掌下的声音瓮声瓮气:“为什么!”
班贺语气轻描淡写:“屠户会割下猪舌单独贩卖,只是舌与折同音,生意人避讳,为图吉利,因而改称为招财。的确听起来吉利多了。”
阿毛舌头在嘴里卷了卷,确定它还在,内心大为震撼。
返回客栈,两间客房陆旋独住一间,阿毛走累了,待在隔壁客房,而班贺却没有回房,与陆旋共处一室。
两人坐在桌边,陆旋握上了班贺的手,心跳如擂鼓。陆旋对班贺的乐于助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非常有献身精神地拿自己给陆旋做练习,充当真人陪练。
既然怕不知轻重,那就来一场有即时反馈的力道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