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母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行礼告退,出了门,磨磨蹭蹭数着步子往主屋走,短短一段路,她楞是磨了半盏茶的功夫。
昭然跟在她身后,也吃不准主子的想法,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您是真打算”
后半句没说,也属实想不出该怎么说。
乐知许顿住脚步,仰天长叹,“唉!这个家,哪轮得到我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吧,熬过去就海阔天空了。”
丧也丧过了,该想点正事了,转头又可怜兮兮问道:“褥子给我备了吗?”
昭然猛点头,“放心吧夫人,早早秦睿就开始准备了,保证和之前一样暄软,早上我们再去收。”
“那就好。”
“那您,今日还沐浴吗?”
沐浴?这个行为有些敏感,第一次共处一室,她便主动洗白白,好像容易叫人误会啊。
“简单盥洗下就行了。”她做了个深呼吸,下定决心似的,“走吧。”
小碎步蹭到主屋前,时彧的影子在窗棂上拉长,他倒是没撒谎,真的在书案前用功。
乐知许蹑手蹑脚进了屋,见他在沉思也不好打扰,只好直奔屏风之后的内寝。
进去之后,她却傻了眼,地板上空空如也。
说好的早就铺好的,暄软的地铺呢?
掀开雕花木床上的纱幔,却发现半尺厚的褥子都铺在了床上。
“这”
就在这时,时彧不知说了句什么,没听清楚。
她下意识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你说什么?”
时彧放下手中文书,耐心重复道:“是我让她铺在床上的,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真的让你睡在地上。”
她惊喜,“真的?”
旋即又蹙眉,“那你呢?”
时彧拍了拍身下席子,“我睡这就行,而且我睡得晚,怕打扰你。”
“没关系,我可能也睡不着。”她想起三叔母的话,“你渴么?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你平时睡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就好,不用理我。”
她暗自腹诽:我睡前都听昭然给我讲话本,唱曲打牌什么的,要是让他知道了,又该说我是冒牌货了。
想到这,只得讪笑,“我睡前也就看看书什么的。”
时彧点点头,抬手指向身后满满一墙的书简,“我这有很多,喜欢看什么,你自便。”
把自己架到高处骑虎难下,她只得过去,手指拂过层层书简,装模作样选了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