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伊岁费解的其实不也不是楚迹和顾二为什么喜欢温浠,而是她哥哥伊星洲为什么会喜欢温浠,理由呢?至今她都不清楚,而伊星洲本人又不承认他喜欢温浠。
是她没谈过恋爱所以搞不懂爱情了吗???
一路乘坐电梯来到楼层,温浠跟着伊岁下来,脚步声‘哒哒哒’的。
一整层的走廊,前后各有四个持枪保镖。
温浠的目光在那些被背着的抢上停留了会儿,不着痕迹的收回。
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两天,伊星洲的情况转好,今天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将手里捧着的白色百合花放下,温浠仔细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了无声息一般躺着,整个人松弛而平静,呼吸规律且微弱,宛若一尊脆弱的雕像玩偶。
这还是温浠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注视着他,伊星洲。
“还没有醒过来吗?”温浠问。
“没有这个迹象,医生说是陷入了昏迷,明明身体指标一切正常,我就搞不懂了——”伊岁暴躁的将手里的包包恶狠狠的甩在真皮沙发上,倏尔止住了话头,撇过头来盯着伊星洲,“大概过个一两天就会转醒。”
指标正常,但是没醒,说明这个昏迷是伊星洲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发生作用,换句话说,他自己暂时不想醒来。
在病床前的软椅上轻轻坐下,温浠浅浅淡淡的打量起他。
如楚天宏所说的,伊星洲伤势不轻,全身上下多处打上了石膏,脑袋上缠裹纱布,左眼睑上留有一道刺目的伤痕,看样子没伤到眼球是他运气好。
他的唇色苍白到一种程度,根本不像个活人,反倒跟死了好几天似的,病态的白。
呼吸罩上的白雾一吸一呼,时而清晰时而迷蒙。
即便是在这样狼狈又脆弱的情况下,他的面容也仍旧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漂亮,上一个被温浠这样形容的还是顾与妄,不过顾与妄身有混血儿的异域风,他漂亮则漂亮,但温浠有点吃不来,伊星洲就不一样了,典型的亚洲帅哥的长相,集聚了所有的优势,高挺的鼻梁,薄唇,纤长睫毛深邃眼窝。
沉睡之中,他没戴眼镜,由镜片遮掩的那份戾气再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深入而来。
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像会干坏事的反派长相,没看到他被撞的时候的惊恐表情,温浠还觉得有一点点的遗憾。
伊岁拉开椅子坐下,屁股落下的一颗眼泪珠子就跟着掉了下来,她手掌往上抬起,泪珠被擦拭向太阳穴的方向感,同时下巴微微扬起。
骄傲的人,眼泪也只会往上流,不会往下落。
温浠只当没看到伊岁哭了,垂着眼眸一直看着伊星洲。
“温浠,你跟我哥,私下还有什么交集吗?”
温浠回答,“私下?没有啊。”她适当的疑惑,“怎么了?”
“不聊天,不电话,也不见面?”
伊岁这话可谓是问得直白透彻,尤其是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温浠看。
最令温浠打起精神来的,倒也不是这些个问话,而是她称呼温浠为‘温浠’,而不是‘浠浠’或者‘宝宝’。
温浠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为难和迟疑,她的唇稍稍抿起些许,眼睫毛轻轻颤动,摆放在双腿上的手下意识握住。
伊岁偏头,盯着她看个不停,企图将这些所有的细节看个清楚,“放心,你直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这是你跟我哥的事情。”
无疑,这句是假话。
温浠抬起头来跟她对视,一秒便移开目光,“刚来到洛斯弗的时候,有些课跟不上,阿迹带我到公馆补课。那是我第一次私下见到你…也是第一次见到伊总。”
见温浠反常的提到几人的那次见面,伊岁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一颗石头落地一般,发出沉闷的痛楚,她往后靠在椅子背上,“然后呢?”
“后来……”温浠顿了一下,声音愈发低迷,“每天我去补课,都能看到伊总在,我的击剑是他亲手教我的。”
伊岁目光颤抖了一下,即刻放大,“为什么不告诉我!!”
击剑这个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温浠目露疑惑,“那时候我跟岁岁你还不是朋友。”
言外之意,好像也不用跟你讲。
“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后来呢?我哥是不是想跟你在一起?他是怎么说的?”伊岁这话步步紧逼,气势汹然,只为要个结果,语气紧绷没有任何缓和余地。
温浠的脸上出现一种堪称屈辱的表情,她的唇线也抿的愈发紧,神情中带着几分抗拒,“没有。”
“我不信!你说啊——”伊岁一把绕过病床,她双目通红,瞪着温浠。
温浠抬起头看着她,气氛凝滞而胶着,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
“你说啊!!!”愤怒咆哮的伊岁似乎没什么理智了,不如说从刚才‘击剑’这个词出来之后,她就陷入疯狂了一般。
“他提出包养我,我拒绝,但我的意见好像没什么用,他意图想强迫我,这样够了吗?”温浠募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捏紧拳头,她强忍着情绪,但眼眶仍旧是红红的,这样溢于言表的生气出现在她的身上也没什么攻击性,反而软绵绵的。
就像是有一盆水从头顶浇下来,伊岁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喘着气,视线虚无缥缈的游动着,抬起头按了一下额头,不住的往后撤了好几步。
“都怪我爸……都怪他……都怪他。”伊岁喃喃自语着,她勉强控制呼吸,但是嘴唇仍然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