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没想到沈岁眠到了这等地步,嘴还能这么硬。
“用贞洁来羞辱女子就是你得意的法子?这套路已经不时兴了,你还不如卸了我两臂关节让我痛得说不出话。否则,不论你与你小狗什么关系,就凭你上次打晕我,和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我都要弄死你。”
她被按在墙上无法动弹,一对眼珠却灵动极了,媚眼如丝。
轻声软语说出恶狠狠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威胁,反而更像是向对方撒娇。
阿大笑她:“沦落到这种地步还能这般尖牙利齿,看起来真不像江南世家养大的娇贵女郎,反而像条野狗。”
他甚至凑近,嗅她身上的湖水腥味,以及沤了一夜的衣裳上沾着的味道。
“你身上有一种同类的气息。唔,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抓着沈岁眠的手,掀开她衣袖,沿着她伶仃细白的手腕子向上一路嗅过去。
沈岁眠冷眼看他。
“阿大在西狄俚语里是首领的意思,但现在的你才更像一条狗啊,陈世子。”
“哟?这就发现了?做狗没什么不好,你要是能驯服我也不错。”
被她点破上次伪造的身份,阿大却不以为意。
“可惜了,小东西,你的命不太好,上次被我骗走,这次又被我手下抓住。虽然有点爪子,或许与我那不成器的师弟还有点关系,但……实在不够看。或许,你命中有此一劫,要落在我手里,做我的人。”
“人作恶,就不要把事推到命运上。若你今日把我带走,那日后你的劫难就是我,从现在开始祈祷吧,提前给自己想一个死法,同时记住,取你性命的人叫沈岁眠。”
“小东西,嘴硬是会付出代价的。我会把你带回去不假,但会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敲掉你所有的牙齿,让你身上能成为武器的地方通通消失,到时候,看你怎么来取我性命。”
阿大也不免心生疑窦。
被他挟制的少女明明正因高烧而面颊一片潮红,呼吸滚烫,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她,可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刺激他。
她是真的不怕死吗?还是说有什么后招在等着他?
胃部传来的灼烧感让沈岁眠难受得眯了眯眼。
“这世上,杀人的法子有千万种,不一定要手要脚要牙齿,即便你把我眼珠挖了,舌头拔了,做成人彘,我照样会拉着你垫背。”
她这个人,从来睚眦必报。
傅厌辞虽然也总犯欠,但她从来不会对傅厌辞恶心。
她与傅厌辞有旧,与他有更深的纠葛,他们两人之间,从来不是一刀两剑能解决的事。
阿大虽然同样有一张能轻易让女子心折的英俊皮囊,但完全不妨碍沈岁眠想把他零割碎剐,最后留一只能张嘴说话的头颅,扔进油锅里炸。
“前段时日里,我在京中的数个据点被傅厌辞拔了个干净,不少兄弟陷了进去。昨日本是打算劫持傅厌辞,将那些兄弟们换回来,却不想此人老奸巨猾,并不在自己的画舫上。”
“事后我见不时有皇城司的察子围着团云湖里搜寻,便着人裁了你的一截衣摆送去绣园,怕筹码不够,又传话告知傅厌辞‘宫中有西狄的细作’,叫他亲自来玉香楼,用我那些兄弟换情报。”
这时,阿大忽然做了个“嘘”的手势。
“革丘是我手底下最会还价的人。不如让我们来看看,傅厌辞孤身一人来此,究竟是来换宫中藏着的西狄细作的下落,还是来换你?”
隔壁一阵杯盏碰撞声,两人交谈的声音传来。
想来是傅厌辞与革丘在商议。
阿大在沈岁眠耳边轻声细语,“你知道吗?交换宫中细作的情报,只需要将我的那些弟兄们还过来。但你,需要额外的筹码——匣中暗玉。”
“他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即便他知道我活着,也不会换的。”
沈岁眠想也不想便回答了他。
“毕竟,我只是绣园里一个普通的侍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