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就眼瞅着德妃娘娘把十四捧在手心里宠,抱着他唱儿歌,哄他睡觉,喂他吃饭,那叫一个眼馋啊。
可他已经大了,十多岁的少年,再羡慕他也不可能去跟额娘撒娇,说心事。
何况漫长岁月里,德妃与他之间,已经积攒了许多隔阂与误会。
两个人都不是心思玲珑巧舌如簧的,这结就越结越深。
德妃甚至不愿意留他在永和宫,四阿哥像个没人要的废球似的,被踢到了太子宫里。
所以四爷最初是支持太子的,前年皇上废太子时,十几个阿哥爷还有满朝文武,只有他去安慰皇上,为太子说话。
当然,康熙爷也因为这事,在心里默默地给四爷加了分,认为只有他一人忠君仁孝,没有私心杂念。
话说回来,德妃不亲近他,四爷能怎么办?
难道还热脸去贴冷屁股,不认佟佳氏为外家,反而亲近乌雅氏?
就算他这么做,难道德妃就会待见他了?
这份不为人知难为人言的委屈与苦楚,从来没有人能够体会,体谅。
如今竟被一个素昧平生从无来往的后院小女子一言道破……四爷实在情难自已!又情何以堪啊!
三月就这样咻地一下就过去了,杨格格再没敢作妖,只心里恨恨地,终归是意难平。
石林没有辜负惜宁的期望,办事又麻利又精细。
戏楼有条不紊地修着,他又见缝插针地,考察了几家徽州戏班子。
最后亲自跑了一趟南边,选了二十几个戏子,签了卖身契,带回京城来。
对,这二十几个戏子,从此就是京韵堂,也就是吴惜宁的私有财产了。
石林是原汁原味的古代人,他没有惜宁那种精神禁忌,讲究什么人人平等。
戏子在这个年代,是贱民,地位也就比娼妓高那么一星半点。
石林揣摩着,吴惜宁这是要砸大银子把徽州班子给捧起来,那就得把他们给拴牢喽!
总不能捧红了,再一个个跑掉吧?
他没在京城选,那些草台班子在京城下九流里混了几年,早就滑不溜手,不好调教不好管理。
石林亲自去南边选人,一个个地签了卖身契,连班主都不是自由身。
惜宁拿到几十张卖身契,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让她恨,可也让她占了很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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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那些明星艺人与公司之间扯皮倒灶的事情可不少,她这一来,啥事都没做呢,先把人家性命都捏手里了!
万恶的旧社会啊!
四月初六,京韵堂开业,满堂红。
第一天是专给皇子和王爷们开的专场,徽州班子也改名了,原来在南边叫四喜班子,现在唤做徽春京剧班。
唱的是老剧《将相和》,热闹,打戏多,很适合这些满清皇族子弟们看。
一开业便场场爆满,一票难求。
九爷一看这架势,得,这可是个挣银子的金盆啊,怎么没让他参一股?
一打听,竟然是四爷和十三爷门下人的生意!
好吧,他向来不得四爷待见,只能悻悻然地看戏。
一会儿挑剔那旦角唱得不行,一会儿埋怨点心做得不地道,拼命找茬挑刺。
偏偏还场场都来,非让石林给他留最好的雅室。
石林为难,他就砸银子,一间雅室一场戏的定价,夜间场是十二两银子,上午八两,下午十两。
九爷直接拍下二百两银票。
“这间雅室夜间场就专门给我们几位阿哥爷留着,不许给别人,记住了吗?”
九爷和十爷是惯常各处寻欢作乐的,看这架势,是要在京韵堂长包房了。
他虽然挑刺,可心底却不得不承认,这京韵堂日后,怕是要成了京城里头一号的抢座地界儿。
这里不但好玩,还雅致,说出去,倍有面儿。
这城里以往除了青楼勾栏瓦舍,还从没有这么个消遣的场所,又好玩,又上得了台面。
那皇子王孙们,世家子弟们,不敢去青楼,不能去赌场,日后不都得往这京韵堂里撒银子?
名声打出去了,日后请客啥的,不都得上京韵堂,才有面子,有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