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驚道了聲謝,行人又很熱心地給她指點了城裡好玩的去處,才與她作別。
兩人一魔逛了一圈,方源和薛宴驚二人都忍不住買了些魔族特產,又在當地的酒樓里要了一桌酒菜,算作給嘟嚕送行。
自聽說魔界如今環境祥和、安居樂業後,嘟嚕便歸心似箭,此時到了近前,卻又近鄉情怯,紅了一雙眼眶,拉著方源說了一堆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方源耐心地安撫著他,一個聽不懂,一個說不明,竟然也溝通得有模有樣,薛宴驚在一邊旁聽,發現兩人各說各的,對話居然也接得上。
送行宴後,兩人帶著嘟嚕御劍飛行,在距魔界邊境幾里的位置落下雲頭。
「我們兩個不便再往前行了,」方源拍了拍嘟嚕的肩,「願你此去,一切順遂。」
嘟嚕單手放在胸前,對他行了個魔族特有的禮節。
薛宴驚也正要開口,忽見魔族邊境處有一隻巨物,卷著滾滾煙塵向這邊狂奔而來。
方源一驚:「那是什麼東西?」
嘟嚕連忙比劃著名解釋:「是魔界很厲害的一種凶獸狸力,一直用來守邊境的,快跑!」
他話音剛落,薛宴驚一把將他扯到劍上:「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可以直接用『快跑』作為開頭的。」
「……」
他們御劍而起,那叫做狸力的凶獸在後面緊追不捨,轉眼已經追出了二十里地,薛宴驚回頭觀察著那仿若不知疲倦的異獸:「我飛下去看看。」
嘟嚕緊張地抓住了她的衣角,被她提起扔到了師兄的劍上。
「小心!」方源攔阻道。
「它似乎沒有惡意,」薛宴驚飛身而下,落在那凶獸面前,有些遲疑地問,「你……認得我?」
狸力開心地擺了擺身子,伸出巨大的舌頭,舔了薛宴驚一口。
就這一口下來,薛宴驚頭臉已經被口水沾滿,她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狸力卻很興奮,伸著舌頭又要舔她,被她忍無可忍地推開。
方源和嘟嚕也落在地面上,狸力圍著嘟嚕嗅了一圈,確定他是魔族後,放過了他,又轉頭去嗅方源,發現是個陌生的修者後,一呲牙沖他大吼一聲,似是在恐嚇。
薛宴驚見此,浮在空中,拍了拍它的耳朵:「別怕,他不是壞人。」
狸力被這樣一安撫,竟真的平靜下來,甩了甩腦袋,示意三人飛到它的背上。
方源若有所思:「小師妹,它好像真的認得你。」
狸力載著二人一魔,直奔魔界而去,方源和嘟嚕兩個老實人被顛簸得苦不堪言,又不忍辜負了它的好意,而在他們沒有注意的角落,薛宴驚悄然用靈力浮空了一寸,隨著狸力奔跑的步伐同步飄著。
眼看距離魔界不過三里地時,薛宴驚揉了揉狸力的耳朵,叫停了它,和方源二人御劍飛開,示意它載著嘟嚕繼續前行。
狸力呆呆地望著她,似乎在困惑她為什麼不肯跟它回去。
薛宴驚又拍了拍它的屁股:「去吧,別等我了。」
「……」狸力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又在原地凝視她半晌,才轉頭跑開了。
揮著手臂與他們告別的嘟嚕,也在二人的視線中逐漸遠去。
「我不太喜歡離別。」薛宴驚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魔族邊境,此處於她而言既非陌生,也不熟悉。
「我也不喜歡。」
「我還以為你會講些大道理來勸慰我,」薛宴驚摩挲著劍柄上的穗子,「比如人生就是充滿離別,或者修真者生命漫長,做了修士就要接受這一切之類的。」
方源笑了起來:「你看,大道理你不是都懂嗎?哪需要我來講?」
薛宴驚失笑。
方源輕撞了撞她的肩:「走吧,我買到了上好的紅豆,回去給你做紅豆沙奶卷。」
「好!」薛宴驚蹦上長劍。
方源心下好笑:「莫非你還保留了一部分兔子的習性嗎?」
「……」
歡聲笑語中,兩人踏上了返程的路。
中途,他們路過一個遭蝗災的村莊,循著蝗蟲過境的軌跡一路抽絲剝繭,最終抓住了幕後指使,將那名指揮各地零散蝗蟲集中起來肆虐的蝗妖繩之以法。
被百姓問起姓名時,二人如實相告,「玄天宗薛宴驚」這一句出口時,她卻察覺到遠處似乎出現了一道異樣的視線。
認真轉頭看過去時,那道視線的主人卻已然隱入人群,不見蹤跡了。
莫非是歸一的仇敵?也不知剛剛那一瞥間對方有沒有看清自己的臉,薛宴驚微微蹙眉,有師兄在,她總歸是不想節外生枝,乾脆抬手取出面紗蒙了面。
方源要將蝗妖押送回中州,昆吾山不遠處,有一座由玄天宗和中州其他大小門派共同建立的血鴉堡,專門用來關押一些為亂世間的妖魔。那些殺傷過人命的、兇殘無比的自然當場處斬,餘下少部分便由血鴉堡中人審判,酌情評定關押時限。
蝗妖自知毀壞了百姓賴以生存的食糧,怕是罪孽深重,幾百年都未必出得來,中途數度試圖逃竄,直到薛宴驚不耐煩地提議直接將其砍死,他才熄了念頭。
這一日,二人卻接到了師門傳信,方源細細閱覽後又將信件遞給小師妹:「師門給元嬰和金丹期的弟子安排了一次考核,去不周山尋找靈藥,前三名會得到獎勵,三師姐問你去不去?想去的話,無需返回師門,直接去夜王寺等其他弟子一同上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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