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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信上的内容不多，郭嘉很快就看完了，随后便捏着薄薄的纸张陷入了沉思。月华似练，此刻郭嘉只是枯坐在窗边，眼中却没有半分明朗之气。

此后的三天里，郭嘉一直在闭关推演，桌子上的东西摆放的有些凌乱，那玉石也被掩在了纸堆之中。今天有小厮进来帮忙整理书房，曹操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十三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在这屋里待了半晌，曹操对现在的状况基本上也有了大致的了解。郭嘉的书房他见过，所以这里绝对不会是许都，可这书房的布置又和郭嘉的习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时的郭嘉其实还没有出山，现在尚在颍川故居。

见到这样神情的郭嘉，曹操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当时那人与他一见如故彻夜畅谈，后来更是到了行同车坐同席的程度。或许是久别多时的故人正在身侧，曹操面对眼前重逢的人心里很是高兴，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在曹操的注视下，旁边的郭嘉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正当曹操想要放下心时，郭嘉却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把曹操给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莫非这时的郭嘉就已经身患隐疾了吗？曹操想到了郭嘉后来的病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或许这口血是带出了郭嘉的烦躁，随即他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可郭嘉对自己的房间很熟悉，径直向曹操走了过去。

此时的曹操还愣在原地，等到发现郭嘉撞上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他甚至都感受到了郭嘉呼出的温热鼻息。曹操本以为两人会撞到一起，可下一秒郭嘉却从他的身体间穿了过去，走向了自己的书桌。

是啊，曹操忍不住自嘲了一下。或许是这场景过于真实了，以至于连他都忘记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抹意识。况且逝者已矣，眼前的郭嘉于他而言，看的见却摸不到，终究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

如果没记错的话，郭嘉在收到荀彧的信不久后便起身去了许都，曹操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很显然现在自己的行踪受这块玉石所限，只要没有东西遮掩，他就可以感知外界的一切。

这玉石本是戏志才的惯用之物，只是时过境迁，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是附在了这个死物之上。

正当曹操若有所思的时候，郭嘉已经来到了桌前，他看了看桌上的几封信件，又注意到了自己衣襟上的血迹，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脸上竟泛起了一丝笑意。决心赴约的郭嘉没有多做停留，随即便转身离去，剩下曹操孤身一“人”留在原地。

又过了三日，百无聊赖的曹操已经将屋内的书目浏览了一遍，就连架子上有几道条纹都数的清清楚楚。就在他打算去数地上一共有多少块木板时，郭嘉再一次推门进来。

这次郭嘉只是粗略捡了几卷书籍放在囊中，看都没看旁边放的物事。既然连包袱都收拾好了，看他这架势很明显是要出远门。只是郭嘉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若不拿上这玉石，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方寸之地待上多久。一定要让郭嘉将这玉石带上！

眼看郭嘉将要走出门外，曹操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拽郭嘉，果然又一次扑了空，可再想追过去也是无果，他无法离开这玉石一丈以外，急得曹操大喝了一声：“郭奉孝！”

昔日曹操曾犹豫迁都之事，时有侍中太史令王立观星望气，觉察出荧惑逆行、金火交会之象，而汉朝刘氏以火德旺天下，它日必有王者兴。操意遂决。

既然王立能看出来，别的方士自然也能看出来。只是话虽如此，郭嘉心知若想结束这个乱世却也绝非易事。戏志才的绝笔信现在还在桌上放着，不由得他不三思而后行。

兖州之行二人曾有过一次交谈，郭嘉知道戏志才留下的玉石可以在日后帮曹操挡住一道生死大劫，可惜造化弄人，戏志才只完成了一半便抱憾而终，至于这后半部分……

再次见到这块玉石的时候郭嘉就已经心知肚明，当初的兖州之行自己已经介入了因果，如今再想躲怕是躲不掉的。更况且能够将剩余的阵法补全而且还有心入世的，如今惟有郭嘉一人。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这三天里他曾闭关推演多次，只是天机难窥，每次的推演都耗费了郭嘉不少心神，三天下来任是郭嘉的体魄也有些吃不消，好在这桩悬而未决的事情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学成出师的郭嘉年少得意，且生性不羁，几年的时间里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那块庄公镜就是他几经周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来，在临行前已经寄存在了师父家中。而这玉石作为阵眼，日后必有大用，留在家中自然要稳妥不少。

郭嘉已经走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心绪不宁？

今日天朗气清，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郭嘉暗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便定了定神，又继续向外走去，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喊得正是他自己的名字，郭奉孝。

郭嘉转身看去，书桌旁竟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郭嘉见状也没有应声，反而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郭嘉看得分明，地上没有看到这人的影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来应该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只是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你能看见我了？”曹操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做个幽灵，刚才出声也只是无意为之，可此刻的郭嘉分明又对上了自己的视线，曹操不免有些激动，随后便上前几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