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要走,袁华婉火上来了在背后大喊:“你疯了是不是?他们要死让他们去死啊,当我袁家好欺负,我家的密道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扶寻冬站着,转身对袁华婉解释:“华婉,帮他们看着你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抱歉。但我也做不到明知他们遇到了困难我还等在原地守着。”说罢她就走了。留袁华婉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干生气。
其实此刻袁华婉已经没有多生气了,只是起初气上来了的样子已经摆出去了,现在她也做不到说不气就不气了。况且,她也知道这股气里,气扶寻冬不告诉自己的成分恐怕现在更占上风。
袁华婉心一横,也跟了过去。
扶寻冬进入密道入口时只有她一人,袁家这密道入口藏得简单,在后宅水井旁,把第二块砖和第三块砖撬开就是。也不知析问寒等人是如何知道的,扶寻冬心想,市井之间果真没有秘密。
里面与外面完全隔开了,内里没有一丝天光。扶寻冬一人提着灯往里走慢慢走着,越走她越觉得脚下的地质感不对。
这是,沙子?
她再往前,感觉每一步自己的脚都会陷进去一点。她要拔出来,再走一步,拔出来抬高腿,再走一步。前面的人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双方都不知对方是谁,都不吱声。
一阵沉静后,扶寻冬听见了析问寒的声音。是析问寒,他说:“来者若是误入此地,还是尽快折返吧。前方已陷入危险,勿要再前行了。”
“是我。”扶寻冬原本想叫析公子,但又觉得不对,叫析问寒好像更缠绵了。憋了憋只讲得出这句是我。
“寻姑娘?”他的声音忽然亮了些,“快回去,别走了。再往前是沙坑,沙坑里有两个监牢,我们都被困住了。”
扶寻冬提着灯,尽量伸长了手把灯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她依稀能看得清眼前的食物。两个硕大的铁牢,一边关着析问寒和他带来的几人,一边一边是看上去已经没有活着迹象的舞姬,全是男子。
两个毫无关联的铁牢为何正好顶着两边。
析问寒同她解释:“这上面或许有一根连着两边监牢的横杠,像医铺里抓药用的秤子。我用了点力,这边一松,那边会立刻陷入沙里。”所以他才被困住了,若是他们这边用蛮力强开了牢笼,怕那边会因为失去制衡的重量立刻被沙坑掩埋。
起初析问寒带人进来时,这边只是一个空旷的沙地,他们进到里面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舞姬,正要上前营救,只听一阵响,两个监牢凭空出现罩住了他们。
扶寻冬定睛瞧了瞧:“那边的舞姬,可能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哪怕有一个活着的,也是一个活着。我们若是动了,那边便一个都不能活了。”
这监牢做得很深,目光所及根本寻不见它的高度究竟到哪,几人试过齐心协力把这陷入沙地的重物往上拔,拔了一节又一节,深不见底。倒是感到似乎沙地往下又陷了陷,只得作罢等着。析问寒想过,顶多到傍晚,多俊同合庆要是无事发生就该找过来了。他也想过,她会不会下来找自己。
比自己预算的时间都要早些。
扶寻冬将灯收回,他们彼此又瞧不见对方了。扶寻冬道:“我上去,找多俊他们来想想办法。有什么东西需要给你带下来吗?”
“带些单薄的被子吧。”
那些没了气的舞姬还需要扛出去。
“好。”
“好什么,”袁华婉从舞姬那一侧的监牢出现,她看见监牢里躺着的一群人眼里也有意外,嘴上却还没饶人,骂的就是析问寒几个,“你们几个蠢东西,多俊那个死东西没告诉过你们,我袁家不是谁想来便能来得的吗。”
“华婉。你来了。”
袁华婉见她这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气真是不提一处来:“这帮蠢男人闹的蠢事,你在这自责什么。叫什么人,两边一同开了这监牢就开了。”袁华婉能从另一边下来就足证这监牢不止一处入口,自然也是给人留了活路的。
“抱歉,袁家小姐。”
袁华婉只瞟了析问寒一眼就不再看她。她对扶寻冬说:“蹲下去,摸。地上有一处沙子是实心的,把那块抛开,里面有机关,我数三声一起按下去。”
“好。”扶寻冬蹲下去,四处摸着,果然有一处沙子像是被水浇过是实心的。扶寻冬用手把沙子抛开,粘得自己一手的砂砾,找到机关。
三、二,一!扶寻冬与袁华婉同时按下机关,一阵声响,两边的牢笼果真缓缓动了起来,一个上升,一个下降。下降的那边正是那群舞姬的牢笼,见状析问寒等人准备进入转移他们。
细微的空气里,不易察觉的东西飞过来。扶寻冬只听见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一阵剑光闪过,她借此看清了,是,是木偶吗?还是刺客?
沙坑里忽然涌出好些东西,与析问寒几人对打起来。沙地的中心真的要变成沙坑了,沙子竟然流动了起来,并且隐隐有下降的趋势。
“寻娘,跑!跟袁小姐一起走。”
寻娘?是在叫自己吗?
扶寻冬看向另一个正在下沉的监牢,她看见里面有人动了一下。袁华婉在另一侧喊她:“犹豫什么,快跑!有人对这里动过手脚了,剩下的机关我不熟悉。”
“那里,那里还有活人。”扶寻冬见析问寒几人被缠着打,虽眼见自己人马上要占上风,但下沉的监牢也马上要彻底沉进去了。
扶寻冬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飞速跑过去,黑暗中一个趔趄不慎崴了脚,也可能是旧伤爆发。袁华婉见她这样,大喊:“别过来!中间是沙流,陷进去会死的。别跑了,我救我救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