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寻冬双手在胸前交叉迭并,推出,平示,她昨日誊抄笔记时有看见这一段,虽做得不到位,动作还是记住了的。
姑姑却不满意:“如此简单的动作,为何还做得不清不楚。”
有人替她解释:“姑姑,她上堂课病了未来。”
“未来就更该私下学好,如此怎么能行。她一屋的人都没教她吗,怎么做同寝的?”
同寝人皆道:“姑姑赎罪。”
“罢,先学今日。今日这堂课后,你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我的课了。”
“姑姑辛苦。”
这一堂课扶寻冬学得依旧不轻松,有些东西绝不是短期练练就可以超越从小积累的。且不说众人在舞堂上学时她在山林间讨生活,她对于四肢的控制,很难比得上自幼习舞的舞姬灵活。
姑姑时常经过她身侧要给她扳正动作,掰完姑姑总是下意识要叹气。
这一切析问寒都在背后看得清楚。
“做储君做成你这样,还真是。”多俊真是不个出来,“好了好了,关心去吧。去吧,反正也是你大玉的舞姬,将来也是你大玉的子民关心嘛,关心。”
多俊绕过来:“挡着点,别被人发现我逃了。”他是趁着姑姑在前排指教,他直接从最后一排开溜了,反正下课也不点数。
现在可以站直了,多俊看着析问寒担忧的眼神笑侃:“有没有和你说过,太热心帮助别人也是一种病啊。”
“知道,”析问寒应,“大家也常关心我时这么说。”
析问寒从怀里掏出一小盒:“给令尊的,对保住气血好。”
“你还真是有病。”多俊伸手接过,走出去一步又走回来,“那个扶寻冬,她家在乡下,什么深山老林出来的,估摸着从小就没学过这些。上大班课根本就不适合她。”
“嗯,”析问寒明白,“我宫里的姑姑教这些最好。只是,我最初用了几次面具见她,她现在即知道我是谁,怕是不愿和我再接近?”
“不愿再同你接近?”多俊都不用想,“谁会不喜欢面具脱了是个更好的俊俏公子?这傻姑娘别是对你动了凡心。”说到这多俊有点嫌弃析问寒,“你没事别到处散发你那善心成吗,长得又俊家世又好,我要是个姑娘我都会爱上你。”
“别这么说。”析问寒摇头,“对人不好。”
“你也知不好,”多俊准备要走,“爱你又是什么好事,说白了你身边也只能有一个空位。诶,真可怜,不若你一个空位都不要有了好了,这样大家都不伤心。学我,情情爱爱是什么东西。”
析问寒笑着晃了一下:“快走吧,再多聊些姑姑也就要听见我们的声音了。”
“诶。”
多俊溜之大吉。真是一帮俗人,情爱有什么好的,直教人肝肠寸断的。不若做一世无情人,无牵无挂,如天地间的一抹浮尘,死了便死了,活着便活着。
析问寒也准备走了,临了往舞卿局里再看了一眼,竟和扶寻冬对上视线。
日光洒在他身上,扶寻冬只觉老天果然有偏爱的对象,生得这般好看背后还有显赫的家世,人也很好。
这世间最好的词都可以堆在他一人身上。
她与这样的人,怎么胆敢多肖想至和他憋着气呢。是了,扶寻冬已经想明白了,她不悦她惶恐都只因她肖想了不该想的。
既是不会不能有多的交集,就不该不知好歹地浪费人家的好心。于是她朝着析问寒笑了,表示她对自己无理情绪的歉意。
这一笑,显得她格外生动。
辉光、开始温暖的季节,万物复苏。
析问寒也笑了。
他以为这事过去了,殊不知是他这人在人家那过去了。
待到这日下学,析问寒在等她。没有用宫人的身份和脸蛋,他就是析问寒,大玉储君析问寒。
“抱歉。”居然还是他先一步道歉。
这人可真好啊,扶寻冬心下有些酸涩,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摇摇头。
“我见你好像不太熟大玉的礼节,我宫里有专门执教礼仪的姑姑,让她指点一下你好吗,就当作是我的歉意。”
“不是你的错,不是。”扶寻冬看见自己手上的老茧想起阿母,想起六皇子破例将她送进朝贡的队伍是为了什么,她挤出笑意,虽然看着也不像在笑,“那样的话,真的很感谢析公子。哪日去学合适呢?”
析问寒觉得眼前人好像忽然就和自己疏远了,但这样的状况他见了好多次。每次有人知道他是析问寒后,要么就会同他更加亲近,要么就会疏远他。
心里有些失落:“便今日吧。我且先回去问一遍姑姑的意思,若计划有变,我再回来告诉你。”
“多谢析公子。”
客套且疏远。分别后二人心里都各有些不是滋味。
二人都走远后,合庆跟着他娘身后出来:“母后,咱们这么跟着阿兄真的好吗?况且他同这女子真的没什么啊。”
连玉真是恨铁不成钢,上手就想揪他耳朵:“你,诶。”作罢,“人少时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很常见的,我这不是怕你阿兄善良久了分不清善意和心意。不过人少时要是一个心仪的人都没有也不常见。你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后。”合庆打了个哈欠,“无事我就回去垂钓了。”
“真是这次小安有事没来,小安要是来了你起码还有事可做做。天天跟鱼过。”
“母后,你千万别说这话。烟尔安那魔女她一来我准没好事。妙芙姐姐闯的祸兄长还能给她收拾干净,烟尔安混劲犯起来就只会欺负我。天天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