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提的眼睛却只盯着那捧花束不放。
他顺势将花捧到她面前,耳边隐约响起护士的话,开玩笑道,“我觉得很好看,也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刚刚拿过来的时候护士还小声嘀咕说,哪有人探病送玫瑰花的。”
“才没有。”
芙提伸手去接。
沾着点点水珠的伦敦眼盛开得庞大且绚烂,橘粉色调的花瓣中间缀着绿色花蕊,花型圆润且饱满,娇艳欲滴的模样,实着看着悦目。
在这几天一众的寡淡色调里,一抹浓墨重彩的颜色晕开来,芙提的心情也跟着放晴起来。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将脸蛋微微埋进花朵之中,香味扑了满鼻。她在这有些违和的浪漫里,小声道:“谢谢。”
“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没有。”她说,“我正打算起来找点事情做。”
想到这个,芙提没忍住问:“我的戏份是不是落下很多啊?”
“还好。”
段昱时实话实说,“只是比起让你带着后遗症去演戏,我更愿意砸多点钱。”
“医生说……”
“我不是指这个。”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芙提一愣。
她实在太迟钝,忘记了刚才医生才毫无保留地向他告知。
“芙提。”他的眼睛还是染上了愧疚,“可能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
“钟哲鸣私生粉的事情事发突然且毫无征兆,虽然偶然,但我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就将你牵到暴烈的阳光下,并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好你,对不起。”
即便没有爱情,他作为培育种子的园丁,没能呵护好自己的幼苗,也是失职。
男人不再居高临下地站立在一侧,而是缓缓蹲下来,几乎要跪地的姿态,双手将她的拳心收拢。
段昱时埋头在他们肢体交集的部分,眉心划过手指骨节,有些荒唐的冰凉。
午后的阳光很温和,晒进来也不会让人觉得闷热刺眼。空气加湿器运作的声音成了寂静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淡淡晕开的花香提醒着芙提,这不是梦境。
他没哭,只是她依旧看到那塌陷的一角。
像他五官之中,从山根到鼻梁连接起来的那个完美角度,锋利下陷,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偷偷把微博下回来了。”芙提没挣扎,任他握着,轻声说,“他们说的话和你们做的事,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