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自己的打算。”鬼哭辛说,“你知道吗,玉鸾,上次我失败时,离能杀死该杀之人,只差一步之遥。”
“虽说我共魂了那只兔子,但我并未把他当回事。毕竟只是个弟子,又只是个‘兔子’。”
“其实·不止乾曜,也不止你们仙修,在妖界这边儿,兔子也上不了台面。”他说,“没攻击性,软弱,胆子小,许多妖物都能吃它,要它何用呢。”
“不过一只魂飞魄散的兔子,又死状凄惨,自然是怨念深重的。我们妖修,怨念也是修为的一部分,所以我才将他共魂。”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鬼哭辛说,“我共魂了他,可我从未用过他的道法。”
“直到最后,我在最后的血战中迫不得已,用了他的剑法……竟然重伤了天决门。”
“我这才知道,他竟是个好棋子。”
钟隐月听得眉头皱起。
“所以你也复生了他,”钟隐月说,“你想要他带着怨念回来,在又活一次之后,积攒更多的怨念,为你所用。”
“毕竟要从乾曜那里跑,也不是容易的事。”鬼哭辛笑着,“没想到你这次跑了出来,把他带走了……也没关系,不碍多少事。想让他积攒更多怨念,也只是一个顺便。”
“关山寒这具身子,我吃了百年,最终撑不住我们的魂魄了,这才是我最后失败的最大原因。”
“毕竟人妖殊途。人修的壳子,并不能与我融合。”鬼哭辛说,“我要换个壳子。”
钟隐月骤然明白了,他面色一沉:“你想要沈怅雪做你的壳子。”
“聪明呀。”鬼哭辛说。
怪不得沈怅雪要钟隐月杀
了他。
他不想做鬼哭辛的壳子,他也知道一旦由他做了壳子,鬼哭辛可就愈发难杀了。
那个傻子……
钟隐月怒得手握成拳,暗自咬紧牙关,眉眼都一阵阵抽搐。
灵泽听懂了许多:“所以,是因为沈弟子早已与他共魂,此次命锁才会失效,更无法反抗他,在血战中杀了这么多人……”
众人若有所思——这一段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他们都陷入了思索。
“沈怅雪在哪儿。”
钟隐月问他。
望着他难掩愤怒的神色,鬼哭辛噗嗤一声笑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瓶紫虚瓶。
“对我来说,那只是一具躯壳,和一本剑法。”鬼哭辛说,“与物件别无二致,所以就在这里面。”
钟隐月瞳孔一缩。
紫虚瓶向来是存放法宝之物,他竟把活人塞进去!
“你说什么!?”有人大惊,“你竟把他放在那里面!?”
鬼哭辛抬起手,将食指压在唇上,朝着那人无声地“嘘”了声。
他晃晃紫虚瓶,好整以暇地望向钟隐月。
“知道吗,玉鸾。”鬼哭辛说,“把活人放在里面,会如何。”
钟隐月心中隐隐有了不祥之感。
他紧蹙着眉看着他,不作回答。
“法宝存入此处,是以紫虚瓶的法术使其缩小,存放其中。”
“可是对法宝之物的缩小之术,用在常人身上,那是完全不同的。”鬼哭辛说,“对于活人,紫虚瓶的缩小之术并不能完全使用。倒也并不是不能用,只是使用时,无法缩小的地方,便会硬生生折断,强塞进去……”
钟隐月脑子里嗡的一声。
耳边立即嗡嗡作鸣,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紫虚瓶,脑子里全是方才鬼哭辛那一段话的回响。
或许是难以相信,一段话在脑子里回响了十余遍,钟隐月才堪堪明白。
无法缩小的地方,会硬生生折断,强塞进去。
他折断了他的骨头,把他强塞进了那个只会装法宝物件的瓶子里。
他折断了他的骨头。
把他强塞进去了。
就在那里面。
鬼哭辛朝他晃着瓶子,笑容戏谑。
外头的雨突然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