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没有别的办法,她只有同意,“那就这样吧,我明天再过来。”她拎上她的手提包匆匆离开,出门时回头补上一句,“记得他醒了给他吃东西,服药、量体温。”
“知道了,路上小心。”
天早就黑了下来,虽然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外面那些大楼的霓虹,射灯,轮廓灯还是把屋子里映得很亮。
樱木可以看到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在衣柜上闪过,他走到窗前把厚厚的窗帘拉上。一瞬间屋子里便成了真正的夜晚。
黑暗中,樱木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水。”
水?哦,一定是流川枫要喝水了。
因为还没有适应黑暗,樱木只好摸索着前进。还好流川房间里东西极少,他顺利地走进了客厅。
流川在模糊中听到一阵唏里哗啦的乱响,可是却没有办法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一个仿佛是人影的东西进了他的房间。流川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得有很暗的红色,可能是窗外的灯光吧。他无力地闭上眼。
有人给了他一杯有些凉的水,然后有些凉的粥之后还有药。
在半昏迷状态下被摆弄了一阵,流川终于可以自由地睡了,在入睡前一秒,他的脑子里有个问题一闪而过,“是谁?不是彰吗?”
也许是因为感冒药的镇静作用,流川枫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好象还没有怎么亮。于是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可是从厨房传来咣咣当当的噪音,伴着一阵一阵焦糊的味道打扰了他的睡眠。
按照常人的好奇心而言,应该要去看个究竟,必竟是在自己家里发生了奇怪的事。但流川真的不想起来,他舍不得那个暖暖的被窝。
于是他用尽力气叫了一声:“不要吵!”
好象是一个魔幻故事中的咒语一样,刚刚叫完,一个红发巨人便进入了他的房间,只是带着一股更为浓烈的焦糊味,味源就是那红发人手里的煎锅。尽管脑子不是特别清醒,流川还是可以确定这个不是神灯巨人。
神灯巨人手里是不会拿着煎锅的、腰里还系着绣有小白免的围裙。但是那一个白痴是怎么跑到自己家来的?而且还在做饭?估且就把被他煎糊的不明物体叫做饭。流川正准备发问的时候,伴着窗帘‘哗’地被拉开带着一瞬间充满整个房间的阳光,一个愉快的声音从那红发人嘴里发出来,“你醒了?”
似乎是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流川皱了皱眉,偏过了头,原本细长的眼睛几乎全部被长长的睫毛覆盖,只留下一道阴影。
不过即使是这样,流川也没有忘记他要问的问题,“你怎么在我家?”
樱木看着流川拥着被子蜷缩着坐在床上的样子,突然间觉得流川漂亮得像极了一只银白的狐狸。他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你好象一只狐狸哦!”
“什么?”流川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没什么,你病了,还那样硬撑着。是我和彩姐送你回来的。彩姐有急事先走了,我当然就留下来照顾你了。”
流川不想相信樱木的话,但是提到彩,他是记得彩一定要送他回家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这个白痴留在自己家,所以暂时就相信樱木的话吧。可是天知道这个白痴会让这个房间变成什么样儿?
“你在做什么?”
“我在为你准备早餐啊。可惜天才所做的第一个煎蛋啊,怎么会这样啊。”樱木一副大为不解的模样,似乎理解不到其中的奥秘。
“噗。”流川从唇角发出不屑的笑声来,神情可爱得叫人想欺负他。樱木的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他红着脸,原本想辩解厨艺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就在流川歪着头打量着神色古怪的樱木时,一阵更为强烈的焦味从客厅那边飘了过来。
这次又是什么呢?流川看到樱木像是记起了什么大叫着冲出了他的睡房奔向了焦味的发源地。流川不情愿地裹着被子站起身来,靠在门柱那里搭拉着眼皮儿看着樱木在客厅里手忙脚乱地围着熨衣板四处乱窜却无法下手。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流川受不了樱木的手足无措,他懒散地走上前,一把扯下了插头。回过身便看着樱木放下了手中的煎锅,手里拿着一条屁股上开了一个大洞的长裤,糗糗地回望着流川。
哼,这个东西早就是烂掉的,那白痴居然还拿来熨他的裤子?流川对于樱木的眼神视若无睹,谁让樱木他擅自动用别人家里的东西的?
“还好是你的裤子,我很庆幸。”毫无同情心的言语激起了樱木的愤慨,怎么说,好歹天才也是狐狸家的客人,借条外裤有那么难么?
流川对着樱木那双极力做出的无辜表情无所谓地耸耸肩,摆头示意了衣柜的所在。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这个厚脸皮的白痴自己也会去抢一条裤子的吧?再说了,他也实在无法想象樱木穿著那样的裤子回家的情景呢。
把一直叮咛自己按时服药吃饭的樱木赶出门以后,流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他的思绪,不能因为樱木花道的出现而打破他习惯。
整个一上午流川都保持着他的姿势,在那团暖和的被子里发呆。他无法集中精神,什么也不能想,工作、彩、很久以前的那个人还有仙道……
他的脑子现在混乱一片。一点儿不想吃东西,也不知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了混沌中的流川。
屋子里什么时候有这种声音了?那清脆的闹铃声不是自己闹钟所发出的,因为家里那个早已坏掉了。流川动了动身子,带着些许疑惑找到了声响的来源——
放在餐桌上的一个类似小屋子的蓝色闹钟。此刻它正在桌面上抖动着,唱着欢快的歌。
流川看到在那闹钟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草草地写着几个大字:到时候吃药了!
那白痴?流川几乎可以想象出樱木得意洋洋的笑脸,如果他现在在这里,那个人一定会说‘本天才就知道你这狐狸不会乖乖听话,怎么样?佩服本天才了吧?’
有点无力的感觉呢,当樱木在的时候他会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现在他不在了,他的闹钟还是会替他的主人做到这种程度。按下闹铃键以后,流川随手拿起了放在闹钟旁边的药片,反正樱木是放得这样的近。
第一次,流川在生病的时候按时服下了药。
他以为那个白痴做到这一步就是终结了吧;他以为在寂静的屋子里他可以继续让他的思绪乱下去了。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是有不一样的铃声响了起来。第二天、第三天……
以后的几天里每天三次,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了。
那些越来越响亮的铃声吵得流川什么事也想不下去了,就算用被子蒙住头也不行。
所以,流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裹着厚厚的棉被穿梭在自己的家里去搜寻樱木藏下的闹钟。印象中,像这般在自己家里转悠还是第一次呢,这么多年来,回到这里所去的地方除了卧室,流川真的不记得他家里还有什么其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