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受不了了?还早着呢,你也太没用了吧?"
"你再坚持半小时,我给你加钱啊。"
"身体不舒服?别装了,给你加钱,来不来?"
"小母狗,爬过来,真乖啊哈哈,叫两声听听?"
"你坚持住了,我给你加钱啊。"
"对,就是这样,还有十分钟,做到了再赏你一笔。"
"贱货过来,乖一点老子给你加钱。"
"老子给你加钱啊。"
"给你加钱啊……"
"给你加钱啊!"
……
谭一鸣猛地睁开眼睛,一片刺目的阳光激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他急促地喘息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汗淋淋的,被丢进了水池里似的,连眼角都有未干的水渍。他瞪着眼睛喘了半天,直到雷鸣一样的心跳一点点冷静下来了,才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闭上眼沉默着躺了一会儿。
有鸟鸣声从窗外传进来,柔暖的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身子渐渐被罩得暖和起来,没那么冷了,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然后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快到闹铃响的时候了,他起身去洗了漱,又下楼吃了早餐,等了没多久,白帆就扬着笑欢快地推了门进来。
"哟!谭哥,早上好呀!"
谭一鸣笑了笑,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一些,昨天还嫌这个人吵得耳朵疼,今天听着倒是觉得安心很多。
"准备得还行吧?你到时候别紧张,人家让干嘛就干嘛好了,正常发挥就行,你没问题的!"
到了车上,白帆给他加油打气,谭一鸣又笑着点点头,然后打起精神来,和他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试镜的地方,现场还有不少他认识的人,只不过大家看他的眼神多少都有点微妙,谭一鸣也清楚"自己被贺庭远包了"的消息多半是已经传开了,他坐在位置上等得有点局促,正紧张尴尬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旁边有个人点名道姓地叫了他一声:"嚯,这不是谭一鸣吗?"
白帆坐在他边上,听到这话俩人一起抬头朝来人看过去,居然是叶昀。
叶昀抱着手臂站在他旁边,看了眼白帆,又看看谭一鸣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道:"《玉鳐传》的试镜也有你的份?厉害了,几天不见而已,长本事了啊。"
谭一鸣躲开他挑衅的眼神,垂着脑袋没吭声,叶昀看他这么孬,更是变本加厉:"你这一身行头都换了嘛,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果然啊,跟了小贺总,野鸡也能变凤凰了。"
叶昀和贺庭远的关系,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新欢旧爱齐登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瞥过来,恨不得俩人打起来才好,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没想到谭一鸣怂得很,被叶昀挤兑了两句,屁也不放一个,白长得那么高高大大的,性子却孬得不行,搞得大家还挺失望。
"贺总现在转性了?不是喜欢烈火猛男的嘛~这谭一鸣也太没种了。"
"烈的搞多了,偶尔换换口味呗,谭一鸣都出道十年了,谁不知道他最好说话了,什么都不争不抢的,要不是遇到贺总了,都快退圈了吧?"
"不争不抢怎么啦?人家命好啊,一朝得势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算跟着贺总几个月也够他吃几年的了。"
"叶昀不就是,你看他这一年火成什么样了,之前谁知道他这号人啊?我要是他我也要气死了。"
众人正嘀咕的时候,叶昀那边又冷嘲热讽了几句,谭一鸣依旧任他数落,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其他人正看得好笑的时候,一旁的白帆忍不住了,忽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叶昀跟前,阴阳怪气地笑道:"哎哟,老娘不吱声,你还撒泼撒上瘾了呐!"
叶昀正说得起劲,冷不丁一个扭腰摆臀自称老娘的妖孽冲着脸怼上来,吓了他一跳。
白帆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冷笑道:"姐姐我长这么大,头回见到骂自个儿这么狠的人呢,这位小哥哥,你很有血性嘛。"
叶昀被他震到了,皱着眉道:"你什么意思?"
"跟着贺总,野鸡就变凤凰啦,不就是您自个儿嘛叶公子?"
叶昀脸色一变,怒道:"你放什么屁呢!"
"哎哟,嘴巴可真臭,熏死人了,"白帆扇了扇眼前的空气,又笑嘻嘻道,"叶公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呀?这拔了毛的凤凰呀,还不如鸡呢~"
叶昀气得要骂人,白帆又敛了笑,冷眼看着他说:"你嘴里再不干不净的,小心我原话都说给贺总听,到时候你看看贺总是维护你,还是维护我家谭哥。"
"……"
等叶昀气冲冲地走了,白帆又扭回谭一鸣旁边坐下,眼睛眨巴眨巴,一脸的求表扬:"谭哥,他滚啦!"
谭一鸣心情实在复杂,欲言又止半天,也只说出来一句"谢谢"。白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谭哥,你怎么不怼回去呢?他先犯贱的,你骂回去嘛。"
谭一鸣沉默了一下,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说两句而已。"
"被说两句还不是大事儿?这要是说我,我非得给他挠回去!"
谭一鸣苦笑了一声,心里又觉得空空的。是啊,任何人都会觉得愤慨的事情,他却只觉得累,大概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伤害",对他来说已经太微不足道了。谭一鸣呼了口气,又冲着义愤填膺的白帆笑了下:"好了,你别气了,多大点事,没关系的。"
白帆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莫名觉得刺眼,忍不住道:"哥,谭哥,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现在是贺总的人了,你得硬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