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当着她的面用了。
“姆妈这下放心了,快去休息吧,我都长这么大了,能照顾自己。”
倚在门框上,看魏姆妈唠唠叨叨地穿过走廊下楼。
女人的身体微微佝偻,走路早不如年轻时那般快速利落。
纪修摩挲着手里的消肿化瘀喷雾,目光幽深晦暗。
魏以荇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坐起身。
睡梦太过逼真,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喘匀了呼吸。
眼角余光滑过。
他猛然转头看向窗户。
窗户大开。
一个人坐在窗户上。
月光洒在他身上,在他周身浸润了一层月华。
“纪修!”
魏以荇猛地从床上跳起。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我要喊人了。”
魏以荇贴着墙,压着声音对纪修呼喝。
坐在窗上的纪修转过身来,嘴里叼着还未吃完的薄饼。
对魏以荇的虚张声势,他只觉得好笑。
“你是要把姆妈叫来吗?”
归根结底,魏以荇之所以敢做出对他下药的事,除了纪云的教唆胁迫,更多的倚仗是纪修对姆妈的情分。
魏姆妈侍奉纪修,尽心尽力,忠心无二。
纪修在纪家唯一在意的也只有魏姆妈。
纪家上下,人尽皆知。
想要拿捏纪修,不能从他身上下手,从魏姆妈身上更有效。
纪修丝毫没有被威胁到,他从窗上跳下来。
十八岁的少年,身量已经长成,身高腿长。
两步越过了房间的距离,站在魏以荇身前。
他五官锋利明锐,承自生母林雅的美貌,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和侵略性。
月光洒在他背后,将他的脸笼罩在暗影里,压迫感翻倍增长。
魏以荇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他知道那是恐惧。
他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害怕纪修。
手指扣着墙壁,他磕磕巴巴,为自己辩解。
“我妈求过你多少次?让你和软一些,不要把关系闹得太僵。你是怎么做的?你三天两头就把纪云打一顿。芝姜夫人是奈何不了你,你知道我和我妈在纪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被刁难,被欺辱,纪家一条狗都能踩在我们头上拉屎……”
仿佛找到宣泄的通道,魏以荇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抖落出来。
纪修没有丝毫动容,耐心地听他把所有的委屈抖落出来。
和软,亲近。
这些话,在芝姜嫁进来后,魏姆妈在他耳边时时念叨,他听得几乎耳朵生茧。
但这对芝姜没用。
他不想被养成一只被拔掉爪牙的小猫儿,失去反抗能力,生死被别人掌控,只能温顺。
“所以你在姆妈给我做的吃食中下药?把我引到那条暗巷?”
因为食物出自魏姆妈之手,他才失去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