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冷静一点时,他打电话给去了娘家的江员员,叫她租个车赶回县城,家里出事了。
十八年前,水若山还是一个文弱书生时,从扬澜湖里把孤独的方艳救起,时至今日,他虽说不上很有钱,但因职场上的关系,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是个叫得响的人物,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像妻子江员员说的,自己真的就那么无能吗?
看着艳子睡着了——其实艳子是装作睡着的,她不想看到哥因为她而内疚、愤恨又痛苦的样子。水若山心想,但愿艳子这一觉醒来,把刚发生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水若山出了艳子的卧室,拿起客厅茶几上的健力宝,狠狠地喝了几大口,然后捏在手里,毫无意识地用力捏着,捏得易拉罐变了形,液体从里面溢出来,顺着他的手滴到他脚下,滴到地板上,他也全然不知,依旧暗力捏着,将易拉罐捏成扁形,长条形,最后是一个实心圆球,手掌心里有血在滴,他竟然也不知道会痛。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黄秋芸,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老板这样愤怒得可怕的样子,她默不作声,装作没看见。
天刚亮时,曹所长几个人来向他汇报,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作案人至少是五人。
电影放映期间,未发现可疑人物,守门的保安说,没有发现中途退场的女孩出场,电影院内的安全门是单向的,不可能从卫生间带人出来,唯一的可能是电影散场后被人强行带走的。曹所长说,“如果行的话,请允许现在就直接询问方艳。”
水若山说,“你们辛苦了一夜,先休息一会儿,方艳也睡了,等她醒来后我再问她是否可以说一些情况。”
曹所长说,“我习惯了夜间执行任务,并不困,还是你先去睡一会,你一夜未合眼,眼睛都熬红了,等她醒了,再叫你。”
“我不用,再说,我根本就睡不着,既然你们都不肯去睡,就一起坐会,说说你们对这件案子的分析。”
就在他们在客厅讨论案情的时候,方艳醒了。
其实她就没睡,只是想起这件可怕的事时,她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如果是面对其她的受害者,她一定会劝受害人
去报案,去法庭指证犯罪人,但这事如今落到自己头上,她要劝自己去报案却没有这个勇气。
她听了好一会哥和其他人在客厅的对话,觉得那样对破案没什么大的帮助,于是考虑再三,叫哥进了她的房间。说她不想向公安机关报案,也是怕一旦传扬出去,会对她今后的生活有意想不到的影响,但告诉哥,相信哥有办法找到凶手,用哥自己的办法惩处凶手。
方艳说,她看完电影出了电影院门,还沉浸在剧情喜悦的电影情节之中,正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家时,却被一双很大力的手拉上了一辆车,车后座上已有两个人在上面,她想要下车,却被那两个人按住,并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嘴。
她意识到遇上歹徒了,但无法挣脱。出租车在街上转了几个圈,转得她都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在车上,她听到手机响了,猜想可能是哥见她这么晚没回去,来找她的。那时她是多么希望哥能从未能接听的手机中感应到妹妹已出事了,她在呼救。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响了,急促的响铃声,还是没能告诉哥,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知在街上兜了多久,她就被他们带到那间废弃的车间里。
手机再一次响起时,响声回荡在满是蜘蛛和尘土的房间,是那么阴森而且哀惋,她想掏出手机来听,来喊叫,可早在里面的另两个人上来分左右两边把她按住,好像是那个开车模样的人站在一旁,阴险地看着她。
她大叫,但嘴被捂住,声音不大,这时在车上的两个人下来,而她……
“哥,你要帮我!”方艳说完,没有哭,她知道,现在哭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关键的是要找到施暴者。
水若山问,“你记得是一辆什么车吗?”
“好像是辆白色的昌河面包,也可能是黄色的,晚上有灯光,当时也没注意看。”
“车牌号呢?”
“我是从侧面被拉上车的,没看到车牌号。”
“他们在欺负你时,没有说什么话吗,你有没有印象,还有他们的体貌特征?”
“他们在撕烂我的衣服时,我拼命挣扎,那个捂住我嘴的人的手松开了,我喊叫,你们这是犯法,我是律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其中有一个人说,你是什么人无所谓,但你是漂亮的女人,快三十了,还不想男人吗,还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吧,我们就受点委屈,免费给你体验吧。”
方艳稍停了一下,继续说,“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是阴笑着看着我的那个司机模样的人说,我知道你是律师,你不是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吗,我们今晚就是要□□法律,要你丧失尊严,看谁更厉害!”
水若山将方艳描述的五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用a4纸画了下来,然后给方艳看,方艳说有点像,但不是很肯定,一是废弃车间里没有灯光,加上她惊恐万分,当时想记住他们的脸,但还是模糊,后来又一度晕厥,不过他们的声音却记住了。
水若山出来,将五个人的画像交给曹所长,说,“要再辛苦你们了,这是五个人的画像,复印几份,破案的事你比我懂,吩咐他们去做,看是否去买几个小型录音机来,分组下去摸查,遇到与这五人相貌相象的偷偷地录下音来,带回来让方艳辨认。记住,不管有没有线索,都不要轻举妄动,有情况及时告诉我。还有,”水若山对曹所长说,“你先再去一趟纺织厂的那个车间,想必这么早还没有破坏现场,仔细看看,看能不能从车迹上找到关于车的线索,以及那五个人更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