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辉在军中服役的那段日子,深受至刚的照顾,两人结为莫逆之交,渐渐的在假日的时候,他们总是三人结伴出游,在连连的欢笑声中,她的心思正缓缓的移向至刚身上,使她经常在他们回归军营的时候愁苦不堪。
她终于了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面对温柔的秉辉时,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思念起豪爽的至刚,在双方家庭的名望与道德的压迫下,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那段时间,他们三人全都不好过,虽然至刚从未亲口示爱,但他眼底的情意是那样的浓烈,而心思一向细腻的秉辉,哪里察觉不出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从来也没有表示什么,但他内心的痛苦,全都透过他的沉默,清楚的呈现在她眼前。
面对和她有婚约的秉辉,和她所爱的至刚,她的心一直在情感和道德之中摆荡,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跌落水中的蝴蝶,无论她再怎么拼命也飞不起来。
至刚首先受不了这种压力,退伍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避不见面,随着相思的痛苦日深,所有的折磨全写在他那忧郁的脸上,当他们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而相约见面的时候,她一看见他的模样,当场便心疼得失声痛哭起来。
“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即使我必须因为夺友之妻而忍受世人的唾骂,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跟我走,兰芝,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的日子,让我们好好的相爱,一生一世直到白头,好不好?”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答应跟他远走高飞,两人躲在中部的城镇赁屋同居,他努力工作身兼数职,希望能尽快给她一个安稳和像样的婚礼,而她则在一家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她尽量不让自己想家,不去想她离家出走会引起的后果,可是她始终放心不下秉辉,怎么也抛不开对他的愧疚,她非得亲口向他解释道歉不可,所以她打电话给他。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如果你想和至刚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回来和我正式解除婚约,我会成全你们的。”秉辉平静的告诉她。
她喜忧参半的道:“你真的愿意成全我们吗?可是家里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解除婚约的。”
“我会承担一切,就说我和你的个性不合,勉强结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秉辉,谢谢你,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她感动得语气哽咽。
“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她有些顾虑的道。
“你别忘了我们得一起面对一切。”
她把地址告诉他,秉辉说他会立即出发,至刚的工作时数很长,她还没有机会向至刚说明,秉辉便到达她的住处,她只好留了一张纸条,简单的交代几句要他放心,等事情一处理妥当,她会很快回到他的身边,为免节外生枝,她还特别交代至刚暂时别和她联络。
她离家不过才一个多月,再见到秉辉,他的憔悴几乎令她心碎,而他的体谅与包容反而加深了她内心的罪恶,对于她的背叛他没有半句指责,只是说没有缘分,他甚至还祝福他们永远相爱,使她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而世事难料,半途的一场车祸使他终身必须在轮椅上度过,而她竟然只是轻微的擦伤,还保留了她肚子内一条不为人知的小生命,当她毅然决定用自己的一生来向秉辉赎罪,不惜以死威胁秉辉答应娶她的时候,也就无心顾及至刚的感受,她写了一封信给他,掩瞒所发生的一切,只告诉他,她终究过不惯苦日子,所以决定回到秉辉身边,希望他能原谅,并另外找寻能和他相配的女孩子。
她选择一种最伤他自尊的理由来和他分手,目的只是在彻底了断他们的感情,而他果然没有再来找她,她和秉辉也就在她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结婚,没有人知这孩子不是秉辉的,大家都以为那是在发生车祸前留下的种。
“兰芝,你有没有考虑过是不是该让悦红和至刚父女相认。”
兰芝被丈夫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思绪,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为什么?”
“他毕竟才是悦红的亲生父亲啊!我们隐瞒真相对悦红和至刚都是不公平的。”秉辉困扰的说道。
“不行!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这个秘密,这么多年来你对悦红视如己出,她哪里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们何苦为了一个不具意义的真相,而让平静的生活毁于一旦?”兰芝激动的说着。
“也许吧!”秉辉虽然这样应着,语气却不是十分赞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兰芝的心情却像起伏的大海,没有半点安宁,她想着秉辉,想起悦红和至刚,以及种种顾虑,内心又多了几许不安。
悦红桌上的电话响了两声,她停下手边的工作,拿起话筒。
“喂,我是傅悦红。”
“傅小姐,我是朱利文。”
“朱先生,谢谢你送的花,实在不需要如此客气的。”
“哪里,应该的,我妹妹都是被我惯坏了,行为难免娇纵了些。”
“那令尊、令堂……”
“他们过世好多年了。”
“那你算是真正的长兄如父啰!”悦红用轻松的语气道。
朱利文笑着回道:“就缺一个如母的长嫂,所以才让他任性得不像话。”
悦红知道他是在借机告诉她他未婚的事,心里好生几许不自在。
“知道你很忙,但我仍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是否肯赏光?”朱利文诚恳的提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