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弥听到这话,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走近程绽,低头看他,金色瞳孔中带着几分无奈,“它们不过都是胡闹罢了,你不该由着它们乱来。”
程绽却在笑,浅色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蒋弥的身影,身上的嫁衣浓艳似火,烧的蒋弥的双眼微微涩,“为何不能由着它们来,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蒋弥顿住了,这倒是程绽第一次把话这般挑明了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却不自觉的握紧起来,几欲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突然改变的关系,他又有许多想问的东西,但又觉得现在问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过苍白了些。
他知道自己总该对这份心意有个明确的答复,而不是避而不谈。
“可你毕竟是我的师尊”蒋弥斟酌许久,还是把心里的复杂心绪说了出来,甚至在他说完之后,立刻就生出了几分后悔之意来。
“师尊”程绽轻笑起来,眸间微寒,看着蒋弥,“可你当初不已经脱离我的门下了吗。”蒋弥三年前的那句话他可是记了日日夜夜,早已嚼碎了吞入骨肉里,只要回想起,那剜心剔骨之痛就犹在眼前。
“可我不知你的心意究竟从何而起”蒋弥眉间微微皱起,还是说出了口。
程绽听完蒋弥的话后,眉目似霜雪消融,嘴角泛起清浅的笑来,身上带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柔和暖意,“你可知三年前的那场幻境我看见了什么。”
蒋弥不自觉的接了下去,“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你我耳鬓厮磨,情难自已,难解难分,我如现在这般身着嫁衣,是你亲手帮我剥了下来。”程绽的声音暗哑压抑翻滚的情潮。
说着,程绽站起身来,白皙如玉的手指放在蒋弥胸口前抚弄,昂起的脖颈处带着绯红,眸间泛着盈盈水光。
蒋弥一把攥紧了程绽的手,“你”他还想说些什么。
程绽却先开口了,他由着蒋弥攥住他的手,甚至牵引着那手搭在了自己的细弱的脖颈处,“你若实在不堪其扰,那就杀了我,否则我便永生永世与你纠缠不休。”
说这话的时候,程绽在笑,笑的眼尾带起泪意和醉人的潮红来,千般旖旎,万般痴缠,他似荆似棘将蒋弥缠绕起来,让蒋弥避无可避。
蒋弥一把抽回了手,面色带上冷肃,“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如今都已位列仙尊了,你的命就这般轻吗。”蒋弥言语间终于带上了怒气,他怒程绽竟能把自己的生死看的这样随便。
程绽被他说的一愣,眼角还挂着红的站在那里。
“便是我不堪其扰,我都不会杀你,你要知道,这世间没人能对你动手。”蒋弥实在忍不住语重心长的与程绽谈了一会。
自家师尊虽比自己大了几百岁,可有些地方还是太过执拗死脑筋的很,像个孩子一样。
蒋弥告知程绽,自己是对突然改变的关系有些接受不能罢了,并非是对程绽这个人接受不能,也告诉程绽不管处于何种地步,都不能轻贱自己的性命。
说着说着,蒋弥就突然觉得这场面好似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程绽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身上的嫁衣拖曳在地,他垂下眸子,蝶翼般纤长的睫微翘起,看不清其间的神色,“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蒋弥在原地站定,看着程绽步步走远,纤瘦的背影挺直,墨披散身后,那瞬间他几乎就快喊住他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蒋弥在原地站定,看着程绽步步走远,纤瘦的背影挺直,墨披散身后,那瞬间他几乎就快喊住他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程绽离了魔界,却在返程的途中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一身血红嫁衣被日头衬的浓艳似火,他伸手揩去了眼角的泪珠。
眸间愈浓稠难解,真可爱啊。
他心想。
自那日程绽走了之后,蒋弥亲自将黑嵬为的一众魔兵魔将狠狠整治了一番,迫使它们下次看见程绽就会远远的避开了。
蒋弥坐在王座之上,手上是魔界要处理的事务卷宗,眼睛虽放在上面,可却又总看不进去。
他微微晃神的捏了捏鼻梁,白脸魔站在他身旁,仔细看了看蒋弥的神色,犹豫的劝说道,“不若魔君殿下还是先小憩一会,这些事务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蒋弥思虑片刻,还是将手中的卷宗放了下来。
这大半个月里,程绽每日雷打不动的都会来魔殿呆上一会功夫,哪怕只是小坐片刻。
可今日都已经晌午了,程绽却没有过来,蒋弥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神色散漫。
心里告诉自己有什么好急的,现在不来,下午人还是要来的。
蒋弥坐在王座上面继续处理事务,又等到了下午,可还是连人影都没有,直到他忍不住的派人去看看情况。
归清门,开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