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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张翠莲没有兑现牛肉汤的承诺,带着郝春迎在集市上东奔西走四下打听询问媒婆的消息,一个中午过去了,太阳晒得他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由于这些小商小贩都是往返乡下各地赶来卖货的商人,没有本地熟人,很难寻得一条有用的讯息。

娘俩在一口水井旁停了下来,等到有人来打水时借过水瓢来了一次水饱。郝春迎实在走没了力气,将车子放在一棵大杨树下,躲到树荫下靠着杨树呼呼大睡,张翠莲也是累得够呛,顾不得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松开裤腰提了提裤子,解开裤绳脱下鞋子,将那三寸金莲匀称的小脚搭在推车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这时她看到路的对面有一个面熟的女孩,急忙喊醒了春迎指着那个女孩问:“春迎哇,你看那是不是谁家那谁?”

郝春迎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程琳,他的玩伴,他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要好朋友,他几个胯步跑了过去,一下子蹿到程琳的面前做出了那个熟悉又搞笑的鬼脸。

毫无防备的程琳被郝春迎的耍闹吓得惊慌失色,随即那张惊慌的面孔上展露出了笑容:“好呀你这个傻春迎!可是吓死我了你!你咋自己跑到镇上来了?”

郝春迎向她的身后使了使眼色,程琳这才现在那杨树底下对她摇手打招呼的张翠莲,三人围坐在牛肉汤馆里一张方桌前,程琳托着下巴看着郝春迎狼吞虎咽把一碗牛肉汤嚼也不嚼的喝下去,便把自己的那一碗也推给了他,笑着叮嘱:“看你急成这个样子,慢点喝,没人跟你抢!翠莲婶你也喝,不够我们再添一些。”

张翠莲汤喝到一半说:“你这丫头可是咱们凤凰村最有福气的一个了,那粮所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你看,既不用在那三伏天下地,也不用在三九天拾柴。咱两家虽说一个村子,那也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十年搭不上一句话的那种,你能从小跟我家这傻儿子玩到一块,和那个江城一直护着他,婶这心里感激着呢。”

程琳说:“我没有觉得春迎不好,他就是太老实罢了,春迎心地善良着呢!”

她是真的开始羡慕郝春迎这个朋友,二人虽说出身大不相同,自己衣食无忧更不会为生活而去苦恼,对方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到现在还穿着一件四处开线散着馊味的烂毛衣,但春迎脸上那份纯真无邪的笑容是她永远也模仿不出来的。自从被江城夺去了那一夜过后,她就开始变得郁郁寡欢,整日被焦虑与烦躁笼罩着,掩饰不安与强颜欢笑使她渐渐地讨厌起了自己用这种虚伪的方式来生活。

程琳又问:“对了,你们怎么跑到镇上来了?”

张翠莲叹道:“唉,婶也是愁呀,时间过得太快了,就好像昨天你们几个还是没断了奶的孩子在田里蹦来蹦去,今天你们就长大成人了,婶也不怕你笑话,我是想在这镇上寻一个媒婆,请媒婆给春迎说合上一房媳妇。”

程琳听后先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片刻过后她便理解地点头说:“婶你不要觉得这是件说不出口的事,都说春迎傻,你难道也觉得他傻吗?我看呀,谁家女子能嫁给春迎才是那个女子的福分呢!”

张翠莲听后感动得言语一阵颤抖:“你真是个乖丫头,只是我娃命苦呦,不敢求什么黄花女子,只要人家不嫌弃就算是个寡妇带娃娃的也行呀……”

程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与自己同龄的郝春迎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见,难道就是因为他被骂了十几年的傻子吗?她本想为张翠莲引荐一些消息,自己在粮所也算待熟悉了,想从别人嘴中打探几个媒婆倒是不难,但转变一想,自己这等同于和春迎的母亲一起将春迎推进了那不知是水还是的火坑中去。

她转变了思路对张翠莲劝说:“翠莲婶咱也不用这样急呀?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可以自由地去恋爱结婚,并不是都要经过包办婚姻。”

张翠莲的嘴一阵窝了进去:“要不说你们读过书的年轻人见识广,我们家春迎可比不了你们呀,家穷不说人又傻,年纪越大傻得就越狠,到最后就连那野地里的老太太都瞧不上他一眼。还啥自由恋爱呀,出了凤凰沟他就找不到北,眼下村里就剩母驴母牛不嫌他。”

程琳此时多想眼前正在埋头吞咽的郝春迎能站起身子对自己的母亲提出抗议,但他没有,除了对自己展露那憨憨无害的笑容,剩下的全是胆怯地躲避着张翠莲的目光。

她结了饭钱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了郝春迎的手里,握着郝春迎的手此时她的内心从羡慕变专为心痛,自己最好的朋友恐怕就在不远的一天不得不接受他母亲的安排,那么他将永远对自己的生活失去言权,生活更会永远地囚禁住他想要的自由,稳稳坐实了人们嘴里所说的傻子这一称呼。

张翠莲很是感激的对程琳说:“请我们吃饭又给我们钱,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程琳没有在说话,对他们摆了摆手,快步走进了密集的人群中。

张翠莲拿回春迎手里的钱对他说:“托这丫头的福,咱们娘俩两天浪了两回,走!咱接着打听媒婆去!”

终于在日落时分,在一处小河上的拱桥边,张翠莲从一位拾柴妇女那里得知到了一位媒婆的住处,妇女对媒婆嘴上的本领一通赞扬有佳,“只管去,只要价钱合适,甭说是眼歪嘴斜,就是缺胳膊少腿也能成一房大闺女!寻她说媒的人都把门槛踢烂了。”

“当真?”

“不真死亲娘!人叫刀婆,出了镇往北一打听没有人不知道!”

张翠莲就像是遇到了此生的贵人,跳上了车子对春迎说:“快快快!晚到一步就少一个黄花大闺女!”

从古林镇往北有那么两三里,在一处名叫余家村的地方张翠莲打听到了刀婆的住处,郝春迎噗嗤笑了出来:“刀婆……”

张翠莲白了他一眼:“到了人家你不准乱说话,刀婆也不是你张嘴就能叫的,要懂个礼仪辈分,人家这刀婆肯定是混名,有本事的人物才有混名!”

二人在村子里行进了不久,就看到不远的一处巷子里围满了人群,现场叫骂声不断,声音犹如那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张翠莲下了推车,从人缝里挤了进去,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冲着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形似刀疤的妇女叫骂:“你是个什么东西,骗我血汗钱!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刀婆说得比唱得好听,跟我打了保票!三十块钱给我寻一户黄花大闺女,嗨嗨听听黄花大闺女,到相亲我那么凑近了一看,你们猜怎么着?黄花不黄花先不说,你们谁见过张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女人吗?我马文宝是寻媳妇的,不是寻姑爷的!刀婆!今天你把三十块钱退给我这事就算了,你要是不退我掀了你的房顶骂死你姥姥!”

刀疤妇女一脸不屑地回击:“贪便宜还想着捞好货?不舍得花钱你还想要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也不打听打听如今这世道寡妇都是个什么价钱了?我奉劝你立马滚到一边,要不然我的刀可不长眼!”说完她便从粗壮如桶的后腰拔出一把菜刀,吐了口吐沫在刀上,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叫马文宝的男子一看见菜刀,那嚣张的气焰顿时没了一多半,人群之中的嘈杂声随即也变得沉默,围着的圈子也在慢慢地扩大,生怕看热闹伤到了自己。

刀婆又逼近了几步:“来啊,今天你一个男劳力把这个妇女打倒了,三十块钱我刀婆子没二话,立刻退给你!”

马文宝彻底没了脾气,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就是一个地痞无赖!算我瞎了眼!”

人群随即散去,张翠莲退到了一边暗暗琢磨,这哪是什么媒婆,那杀人的眼神实在是吓死个人。她冲郝春迎挥手示意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怕到最后媳妇没说成,娘俩的命也交代在了这里。

“喂!这大姐你别躲了,大老远寻来的进屋喝口茶。”

张翠莲探出脑袋,看到刀婆正瞅着自己,那凶狠的目光退却,展露出来的笑容倒显得温柔随和。

张翠莲见此情形也就不得不抽身退了回来,笑着上前说道:“倒是打听了一天才寻了过来。”

“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们了?没办法,我单枝一个女人,不拿出点狠劲来,还不是像那鸡圈里的母鸡任那些公鸡乱踩了?”

“呦,是是是,那就劳烦他刀婆婶给孩子牵一牵线,也好给祖上续一根弦传宗接代。”

“哈哈,想不到我还挺有名气,我有名字姓张,叫张彦霞,男人孩子前些年瘟疫死绝了,想回娘家,娘家也死绝了,在这余家村我是个独门。”

“哎呀,咱俩还是近家呢,我也姓张。”

二人聊了没几句,倒是说到了彼此的老一辈,到最后攀着攀着竟然还成了同家近亲表姊妹,说起彼此同样遭遇过的那场瘟疫,两个人更是抱在一起哭天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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