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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頁(第1页)

許宗元問:「錢從哪來?」

季夏說:「集團要向外擴張,必然會引入的股東。」

許宗元問:「哪家?他們為什麼要入股熙圖?你用了什麼代價談的dea1?」

季夏不答,「看熟資料,下午你跟我一起和他們開會。」

對方團隊到得早,離開會還有一刻鐘,就已在裝修氣味還沒完全散盡的大會議室里坐著了。

許宗元一走進會議室,就看見了他二叔許先淮和他二叔帶來的人——季夏計劃為熙圖引入的股東竟是chg資本。

一場會開了些什麼內容,許宗元完全沒過大腦,因為他的大腦始終被另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反反覆覆地牽拉著。

會議結束,許先淮叫住許宗元,「eric。」

許宗元給他二叔面子,跟著下樓去咖啡店坐下。

等到沒了旁人,許宗元直截了當問許先淮:「熙圖集團全球cso的位子,是你從a1icia那裡買給我的?」

許先淮不是許宗元他爸,沒必要慣著他給他留面子,「我不但給你買了cso的位子,我還給你買了董事會的位子。」

許宗元的胸口驀地騰起怒氣,可這怒氣的朝向並非許先淮,而是季夏——他早該想到,她的種種鬼話瘋話沒一句能信,忠誠二字在她眼裡能算得上什麼?

許先淮說:「你這臉色擺著給誰看?你是不滿意還是不服氣?熙圖的發展前景我很看好,你將來在這個平台大有可為。這是一筆三贏的交易,你沒有反對的餘地。」

許宗元起身離座,「我不需要。」

許先淮怒了,「eric,你的傲氣要用在這種事情上嗎?」

許宗元還是那四個字:「我不需要。」

室外夜色已起,許宗元抬頭看天。天幕是青黑色的,上面沒有掛著任何骯髒的、巨大的球體——就算有,也被掩於天幕固有的色澤之下,根本沒有人能看得見。

方嘉發來微信,問許宗元人在哪裡,季夏還等著他回去談事情。

許宗元直接關閉了手機。

許宗元的辭職過於突然,走得也很乾脆,令熙圖上下措手不及。

黎桃問季夏怎麼不卡許宗元的離職通知期以便安排工作交接,季夏反問,你需要嗎?

徐曉丹找季夏閉門談公司的最財務規劃。

許宗元這一走,不僅讓熙圖掉了一員專精深耕數位化領域的高級管理人才,更是直接打亂了季夏正在進行中的激進的融資和收購計劃。

一年又一年,行業面臨變革,市場挑戰與機遇並存,季夏總是或主動或被動地置身於一輪又一輪的困境中,而徐曉丹已經習慣跟隨季夏一年又一年地蹚過這一輪又一輪的困境。

許宗元走後大約一周,方嘉在公司替季夏簽收了一個大而扁平的包裹。拆開包裹皮,裡面是一幅大尺寸的畫作。

青黑的夜空中,懸掛著一顆巨大的、骯髒的球體。

季夏回到辦公室看見被方嘉立置於門外的這張畫,腳步略微一頓,隨即笑了。那笑異常短暫,很快就消失於她的嘴角。

方嘉問這畫要怎麼處理,季夏說轉遞送到她家裡。

安排完這幅畫,方嘉幫季夏排二季度的差旅行程,季夏吩咐五月留兩周,同時把她的申根簽證辦起來。

方嘉問,是出差嗎?

季夏說,是我和nea1一年一度的蜜月。

陳其睿出差回來,晚上一進家門,就看見牆壁上掛著一幅此前從未見過的畫作。

客廳的視覺中心被這麼一張不知所謂何物的東西占據著,陳其睿皺起眉,看向正坐在沙發上抽菸的季夏。

他本想對這張畫發表評論,但這個家裡只有季夏才能決定一件東西夠不夠稱得上是藝術品,陳其睿遂隨她去了。

等他洗完澡下來,季夏對牆站著,手指間仍然夾著香菸。她轉頭,抬眼覷他,陳其睿便走到她身邊。

「作品名是什麼?」陳其睿終於發問。

季夏抬手,隨意把菸頭按在畫面一處,直到青黑的夜空被燙出一顆明亮的小坑後,她才回答:「《不死的太陽》。」

準備穿大衣時,宋零諾才發現身上的羊絨衫破了一個洞。

洞不明顯,在右下方靠近胯骨處,直徑比之前的那個洞要大點,差不多2厘米。這件黑色羊絨衫穿了三年,破了倆洞,好在這次破的不是上次補過的地方,應該還能再補一次。

宋零諾看了眼時間,來不及再找一件衣服換了。她急匆匆穿上大衣抓起包,捏著鑰匙出了門。

2o23年3月初的上海清晨很冷。

早高峰開車太堵,宋零諾還是選擇了用時性價比最優的地鐵。從出租房走到地鐵站大約十七分鐘。途經全家,宋零諾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想到今天要回母校談校企合作的無障礙服設創比賽項目,怕中午趕不及吃飯,還是進去買了兩隻飯糰。付錢的時候,她隔著大衣內兜摸了摸羊絨衫的那個洞,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在哪裡刮破了這件衣服。

出了全家,宋零諾一邊走一邊打開小紅書,看見昨晚發布的創業日記下面有粉絲留言,問她公司名叫「育秀」有什麼寓意嗎?

宋零諾打字回覆:「『育秀』,是我奶奶的名字。」

地鐵上全是早起通勤的打工人。宋零諾在車尾找了個空處站穩,戴著耳機,用手機看了一路公司財務管理的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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