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山了,冉冉想要爹爹抱,崽崽想到爹爹和蛋叔教过好多次的话,喊了一声“夫子好”。
下一句就是
“夫子抱。”
江知乐把崽抱起,冉冉埋在爹爹怀里可高兴了。
江知乐衣裳带着皂角洗过的淡淡香味,并不用熏香之类的,崽崽以前在稻子村闻惯了这个味道,特别安心。
有人好奇看向这位年轻的夫子,这个人是京城人士吗还是外地赶考的学子
宋雪薇心底一缩一缩的,像是被什么攫取住心脏,脑中混沌无比,心底隐隐抽痛。
江知乐怎么会入伯阳侯府江知乐怎么会给那野种当什么夫子
她死死盯着冉冉,下一瞬被一个冷漠的目光扫了回来。
男人微微皱眉,眼底含着冷光,清晰捕捉到那丝对着闺女不善的视线,心情恶劣之极,厌烦看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掩去眼中的一抹深思。
冉冉背对着外头,趴在爹爹肩头,没看到爹爹的表情,她戳戳爹爹的耳朵,想说话,刚凑过去要说爹爹好棒,又悄悄噤了声。
眼神偷偷看看周围,见没人听到,又软乎乎喊了一声爹爹,说了爹爹厉害,还要说冉冉也棒。
江知乐默许崽翻了天为所欲为,冉冉一会在老父亲怀里滚滚,一会儿要戳老父亲耳朵,一会儿玩头,见自个小手里多了一根头,忧心忡忡小声说爹爹要秃了。
经了这么些日子,江知乐已经习惯了闺女旺盛的好奇心,好奇心满足后,还是挺乖的,乖乖搂着老父亲脖子不说话,安安静静地,轻轻的小呼噜声响起,这是睡着了。
宋雪薇被那寒凉的一眼扫回来后,胸中一直憋着一口郁气,她不明目张胆看,出于骄傲忍着不去看,然而目光偶尔还是忍不住瞄向那个背影。
怎么会怎么会
江冉冉死了,又冒出一个宋然江知乐竟然如此纵容这个小孩
有人注意到宋雪薇的神情,问她,“你认识那位夫子吗”
宋雪薇垂下眼,“我见那位夫子抱着妹妹,便想到了爹爹。”
宋书白走在江知乐身旁,有些魂不守舍。
已经立志做蒸鸡蛋,脱胎换骨的宋书白,看到宋雪薇后,可耻得
怂了
谁也没想到这才是宋书白连招呼都不打的原因,约莫是被宋雪薇的凉薄冻住了,宋书白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当做没看见,心底一提一掉的,走路差点摔了,压根没听到宋雪薇说的话。
江知乐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劝,也没有提醒,什么也不曾说。
宋雪薇一番以退为进,没惹来宋书白的关切,袖口掩住的双手不自觉攥紧,指甲用力勒住掌心肉。
冉冉睡了一阵子,是被爹爹喊醒的。
若是原来,江知乐定依着崽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自从到了伯阳侯府,多了照顾冉冉的老嬷嬷,江知乐便习到了不少东西。
譬如小孩白天不能觉太多可劲睡,晚上要睡得好。
老父亲脸上难得露出犹豫的神情,踌躇不决良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了推崽,见崽睡得憨实,又轻轻摇了摇。
冉冉迷瞪瞪睁开眼,等彻底清醒后,已经随着老父亲到了看比赛的地方。
男子骑射是要比一整天,劈了个地方给女子比赛。
“然然,你来啦”司马月一身红色骑装,骑着马就过来了,隔着一段距离喊道。
冉冉看到小姐姐,用力挥挥手,困是一点也不困了,整张小脸喜气洋洋。
等司马月骑马走了,还叫着“爹爹爹爹,阿月姐姐要比赛啦”
一吨醋填得胃里有些饱胀,老父亲眯了眯眼,淡淡夸赞道“冉冉,你可真精神。”
冉冉以为爹爹真心实意夸她,眼睛弯弯笑出一个小肉窝,“阿月姐姐要比赛啦,冉冉当然精神啦,看比赛”
崽没注意到老父亲有点黑的脸,她睡醒了就有点渴,捧着茶盏一边喝水,一边看小姐姐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