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知的确知道,他虽来得晚,但好在相处多年,清楚董宇当时靠义父关系走通知府路子,蒙知府指点才做了南康府通判。
但现在提这话和新知府去韶远县有关系吗?
不对,稍等,还真有点关系。
赵同知若有所思地猜测道:“董兄意思是,知府与韶远县的人有关系,一来就去县内,是为了找人,拜访人?
远的不说,韶远县里来的新知县、扎根在岛上不走的薛将军,都有可能是新知府要去寻的人。
三人有一明显共通点,全是北地来的,还是皇帝亲自下旨送来的。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董通判笑得胜券在握,拍拍赵同知肩膀,“何止,愚兄在县内有一侄儿,他弟弟的好友正在县衙当差上值,恰逢遇见谢知府入县衙。尚在街上,江无眠一出,对知府口称‘恩师’!”
恩师!
多数情况下,能不带姓氏地称呼一个人“恩师”,定是入门徒弟,与普通的生员、学生有所区别。
赵同知惊疑不定,下意识拉着董通判去开放无人的廊下言语,他困惑又疑惑道:“师徒二人被贬谪至一个州府之中?!”
没道理啊!
贬谪不是流放,能让一家人全变成白身罪犯放在一块管理处置,它仍是做官,朝廷命官之身!
若是贬谪凑在一起,能纠结成当地一大势力,再加之天高皇帝远的,贬谪有何意思?!
董通判也瞧不明白,不过倒是知道日后遇见韶远县上的事情,多请知府拿主意。
瞧瞧这位大人一来做了什么,直奔韶远县,看他的知县弟子去了!
这话倒是不错,赵同知连连点头,笑道:“多谢董兄提点小弟,改日小弟做东,请董兄万万赏光。”
有董通判的提醒,赵同知干活认真,不再是敷衍。
事实上,无需他亲自动手,只要拿出态度来,吩咐底下人按年份仔细摆放,最后把文书带给谢知府即可。
左右卖个好,日后好说话不是?
谢砚行精神抖擞,花费一旬时间了解过南康府与韶远县上大致情况,斟酌着回了信。
江无眠接到信件,沉思一夜,赶出新计划。
恩师说得格外在理,只要作坊开得多,需要不断招揽劳工,那必然会让家家户户受到的损失减少,甚至从中受益。
“足够大的作坊与足够多的人手。”江无眠摊开计划,看得在场人等一阵头疼。
林师爷好歹有心理准备,周县丞脸色忍不住青,蒋秋恨不得把账本甩到江无眠脸上,唯独赵成还在认真研究水力织布的点子。
林师爷先给江无眠作了提醒,“陶瓷排水管道尚在修整中,大人您要求在外贴一层砖石结构,水泥抹面,再放入陶瓷。因结构复杂,全县工程队皆在上工。”
言下之意,想建作坊,也得往后排日子了。
全县正在忙乎,为了江无眠提出的排水设想,工程队是天蒙蒙亮就开挖,若非晚上黑灯瞎火看不见,怕能日夜兼程赶工。
眼看韶远县的雨天不断增多,一月中有半月小雨大雨不断,剩下半月也是断断续续阵雨。
能在水量增多成水灾前挖好,不至于担心水淹房屋,晚间能睡个好觉。
江无眠刚想说找村子里出人搭建,又听林师爷道:“工程队忙着,民兵操练不能断,剩下的人在紧着肥料作坊,准备追肥。”
您总不会让姑娘夫人们去砌砖抹面抗大梁?
江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