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晏桦提及明天要去上班的事情,略有些愧疚:“本来说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烤肉,但是车行那边正忙,我给你留了钱在桌上,你明天自己喊同学去吃。”
晏桦如今出师带学徒了,工资比之前高很多,对于江野的开销,也是极其舍得花钱。几乎没有限定过零花钱,从来都是放了一沓纸币在桌上,要用自己拿,每次回来都会再加上一叠。
但是江野很省,花钱很少,每次回来,那沓钱都几乎没动,晏桦说了好多次,后来他才慢慢改了。
“我这还有钱,桥哥你上次给的还有多的。”江野扒了口米饭欲言又止。
晏桦注意到江野的异常,问:“有什么话要说嘛?”
江野神情局促:“桥哥,我明天有点事要出门。”
晏桦看着江野躲闪的目光,突然问:“见你爹?”
江野默默点点头,他不想瞒着晏桦。
晏桦不由得想起今天白天峰子说的话,江野真的会跟江成一起生活吗?
他无言良久,“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人家才是亲父子,自己总不可能不让人家见面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江野已经买好了豆浆油条放在桌上。
“你吃了吗?”
“吃了。”江野起的很早。
“嗯,你要出门就早点去吧。”晏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趁着空隙对着江野说道。
他还没忘,今天江野要见他爹。
“我不急。”江野答。
可是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客厅内的电话也应声响起。
晏桦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额间的梢也被打湿,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去吧。”
镜子里反射出江野的半分背影,正背对着接电话。
“我下来了。”
江野挂断电话,侧头看着晏桦,“桥哥,我走了。”
晏桦刷着牙,似乎嗯了一声,江野也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理会自己。
只是楼下的鸣笛声一直不断,他只能匆匆下楼。
晏桦将口中的牙膏沫洗净,擦了擦嘴角,出来时看到桌上整齐地放着油条和豆浆。
豆浆还是热的。
晏桦握着豆浆,从阳台往下望去,楼下的黑色桑塔纳扬长而去。
见人都走了,晏桦也吃了两口油条,骑着摩托往车行赶去。
车内的空调冷气隔绝了车外的暑气,江成开着车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坐车还是比挤公交舒服吧。你现在上学还要坐半小时公交,以后爸每天送你,十分钟就到了。”
江野握着安全带看着车外一排排往后退去的桂花树,心不在焉情绪不高:“不用,我坐公交习惯了。”
江成看了他一眼道,“哪有过苦日子习惯的,过去几年没钱,但现在不一样了,那还能让你吃苦。”
只要有钱,江成又恢复成那副斯文败类充满父爱的模样,闭口不提曾经家暴的事情。
“晏家那个小子瞧着就是一副穷酸样,跟他能有什么好日子。”
江野打断他的话:“他叫晏桦,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吃苦。”